山河盛宴_第四百六十六章 情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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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六章 情缠 (第2/2页)



    他们想讨伐都师出无名。

    就此默认,双膝落地由了这改元纪年,万一……万一真如他们所猜想那样,先帝还没有……那他们便是逆臣贼子!毁家灭门顷刻之间!

    姚太尉的手一直在抖,以至于刀鞘上铁链叮叮作响,这一刻他竟然分外希望,林擎和燕绥已经拿到边军,打回来算了!

    直到天明,单司空才在无奈之下,提出了一个要求,作为承认新帝的条件。

    群臣列队进入殿中,看见大殿上也全是侍卫,宝座上坐的竟然是永王,已经哗然。

    再看到单司空面无表情地上前读禅位诏书,更是人人脸上一片骇异。

    禅位诏书读完,众人面面相觑,和昨晚的姚太尉一般感受,都知道这是鬼扯,但是要反对也师出无名。再看前头,单一令领先,李相,姚太尉一起跪下接旨,众人脑中一片茫茫,也只得跟着跪下。

    当下这朝便在老臣的首先臣服,大军的虎视眈眈,和永王的直接手段之下,直接换了。

    永王高踞上座,身下是他追求了半辈子的龙座,脚下是他以前从不敢接近的群臣,此刻的感受却全无梦想得偿的痛快,只觉得那龙座原来冰冷咯人毫不舒适,那群臣更是只要自身富贵不替谁当皇帝都一样,个顶个的面目可憎,可笑唐家和自己汲汲营营想了这么多年的高位,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却只能看见一堆花白的头顶和恶心的头皮屑。

    他托着腮,想,哦,还有深宫里那位,于先帝的峻刻和永裕的阴险之间隐忍周旋了几十年的自己的母亲,现在,欢喜吗?

    他唇角笑意淡淡,挥了挥手,单一令就展开另一幅卷轴,开始宣读他和新新帝僵持一夜换来的战果。

    大赦天下是必然的,为先帝,这里指的是倒霉的安成帝,请尊号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太皇太后重新变成了太后,原太后却恢复了皇后称号,这尴尬的辈分没法解决,就只能这么尴尬下去了。前阵子被寻了个由头申饬在家的周谦再次被起复,继续担任原职,在京中养老的厉响厉远达兄弟,一个领了衡州刺史,一个前往长川驻军,在旨意的最后,是原湖州刺史文臻调任中枢,为尚书省尚书令。

    最后一个任命引起了朝堂新一波的sao动。

    这是入阁,三公之下最高职位,几乎可以算是女相!

    文臻便是有三年封疆大吏的资历,也不能直接便任了这中枢要职!

    更不要说当初文臻劫狱,皇宫哐哐撞大墙,就差没和永王直接干一场,永王称帝,怎么会先破格提拔她?

    单一令的老脸毫无表情。

    什么叫不可能?永王当皇帝才叫不可能。

    他们三个老家伙如果硬顶,群臣也绝不会好好领旨,朝政转眼就能瘫半边,永王除非想做一个半路皇帝,否则也只能和他谈判。

    僵持一夜,他知道自己这几根老骨头,犟不过手握大军的永王,想要的,也不过是为东堂辗转腾挪出一线生机罢了。

    那么,就给文臻扒拉一个好位置,以后的事,便交给她了。

    这边朝议纷纷之声还没平息,那边急报便已经如星火一般被传递入大殿。

    “报——西番进犯!夺我徽州!屠城三日!”

    ……

    苍南首府。

    季怀远展开一张信笺,细细读了三遍,在蜡烛上烧了。

    他在府中站了半夜,天明的时候去巡视了季家军营,作为新任的家主,掌握手中的军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功课。

    注视着检阅台下看似军容严整,实则人数已经比以往少了许多的军队,他眼神深思。

    回城的路上,他想看看城中的民生,想再次感受一下这偌大土地和无数臣民都归属于自己的美妙感受。

    他的队伍很长,护卫很多,仪仗快要比得上皇帝,周围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季家在当地皇帝般的地位,都主动垂头闪避行礼。

    季怀远骑着马,扫视四周,志得意满。

    却忽然有一队人,牵着牛,赶着羊,从道路的中间慢悠悠地过,丝毫不理会浩荡的仪仗被堵了。

    季怀远微微皱起眉,放慢了马速,等着前头的护军将这些不知礼数的百姓驱散。

    谁知等了半天,还是被堵着,他探头一瞧,就看见自己的护军衣甲整齐,和那群一看就是留山土著的百姓交涉,却并不敢大声催叱,那群人不理会,这些皇帝亲兵样的军士便只能等,连带他也只能等着。

    片刻后,护军头领赶来,抹一把头上的汗,向他请罪。

    “家主,前头是一群留山人,化外之民,不知礼数……”

    “为何不敢驱散?”季怀远打断了他的话。

    那头领怔了怔,半晌,露出一个苦笑。

    “家主,以前是这样的。但是留山现在有千秋盟,留山的百姓学了很多古怪之术,性子越发桀骜,再也招惹不得。前老家主还在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尽量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季怀远沉默了,注视着那群人慢吞吞地走远,再看看自己的护军那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上飘过一丝霾云。

    先前烧掉的那封信的几句话忽然掠过脑海。

    “……君意图偏安一隅,却不知虎狼之侧岂可安?君坐拥大军,独镇天南,却臣服于竖子之手,焉不知这血性勇气如烈火,一衰便再而竭乎?”

    ……曾经叱咤南疆的季家,何时也这般畏事怯懦了?

    一旦畏缩和退让成了习惯,便再也直不起腰杆了。

    季怀远微微闭了闭眼睛。

    一忽儿眼前是季节被捆在床上活活喷毒气死前狰狞的模样。

    一忽儿是留山漫野繁花里,一身锦绣的燕绥,和他用最淡的语气,说着未来五年的计划,提前几年便将季家的未来做了定论,将季家的军力做了瓜分。

    一忽儿是深宫夜奔那夜,救走自己的那匹巨犬,那巨犬尾巴下有些稚嫩的字迹,那惊鸿一瞥的孩子笑脸,后来他派人打探过了,燕绥和文臻有一子,目前不确定在何处。

    他想,就是那个孩子。

    这样的祖孙三代。

    燕氏皇族的可怕,令人战栗。

    季家谁人能抗?自己吗?

    便如那信中所说,这样的皇族,无论谁上位,真的能容他偏安一隅,割裂国土,为这南面之王吗?

    燕绥真的想的不是慢慢消耗季家实力,打压他的勇气和信心,让他和他的军队,就像今天一样,连抗争的勇气都兴不起,直到完全丧失战力和血性,最后任他鱼rou吗?

    他该信燕绥的承诺吗?

    他有点茫然地下马,走进茶馆,却在听了几个字之后,霍然一醒,浑身冷汗瞬间湿透背脊。

    茶馆里说的,竟然是一个老将被孙儿所骗,被替死的故事!

    当然人名地点背景什么都换了,但是他一听便知道说的是什么,而茶馆里的人在鼓掌叫好,他如坐针毡,不敢再听,匆匆出门,风一吹浑身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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