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风轻轻吹_第75章 下午的时光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75章 下午的时光 (第2/2页)

说了,干这个的绝大多数都是父子、师徒之间的耳提面授,从没听说过有哪家学校专门教人执事红白喜事的呀!

    这个,又不是学生课堂上必须学习的数理化,干这个,全凭个人的爱好与兴趣。

    五舅公公做了有些年头了。

    或许,他应该是本村的上一位执事去世后,脱颖而出的。

    似乎当年,那一位执事的丧礼,就是他大小事务一把抓着cao持的。

    看来,那人很可能就是五舅公公的师傅,而那人的丧礼,应该就是他对五舅公公这个徒儿,传下的最后一项任务。

    他撂下的最后一项任务。

    也是五舅公公的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任务。

    当年,本村新老执事的交替,是在一场主客都挺满意的丧礼进行中,完成的。

    据说,当时有许多见多识广的老人,亦对五舅公公公公的cao持提出了中肯的看法与意见。

    ——主事稳重老成!

    忙而不乱!

    可堪重任——

    这是五舅公公第一次执事之后,本村十几位从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权威的,几大家族硕果仅存的长者对他的评语。

    时至今日。

    当年的权威俱已凋敝。

    五舅公公,亦成了权威人物,他的话,主人家就要照办,就要遵从。

    为什么?

    为的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为本村儿女们cao持这些婚丧嫁聚的大事,而分文不取。

    为他殚精竭虑的奉献。

    他做这个,完全就是义务工。

    他可不是现在新兴的礼仪公司那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生瓜蛋子和黄毛丫头,做起事来,管头不顾尾的,许多老一辈的规矩还没有搞懂,就敢拿着“嘟嘟”叫的话筒,穿着时髦洋气的衣服,人前台后的瞎指挥。

    据说,那些公司,收费还不低呢,小到一朵纸花,大到一个车队,没有一样东西不收钱!

    哼!

    五舅公公对唐若伯伯、爸爸们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回答了这兄弟几人的一些问题,并对老唐家这几个儿女,有关母亲丧礼上的一些未懂之事和疑惑,做了一些及时的指导。

    如。

    男女儿媳人等、出殡之物在人群中的先后出场顺序,行进队形的建立与保持,到了墓地后,这些子媳男女应遵从的规矩,等等等等……

    这些事情,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懂那么一点,可是,真要到了落实到细节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五舅公公一挥手。

    他威严的对唐若的大伯道:“他大哥,到时候都有我呐,你们听安排就可以了……主要就是你,还有他二哥他三哥,那些小的不用管,就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到时候,你听我的就行了!”

    他的话。

    毫无疑问就是定心丸,光是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就足以让人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听他指挥跟着他走了。

    五舅公公捋了把唇边的两撇八字胡,沉声道:“我回家里去看一下,等一会再过来,他大哥,他姐,你们都起来活动活动吧,也不能老跪着,礼是礼,人是人,什么事情都不能太死板了,这两个孙女子,哦……还有大孙子,都不用跪了,都可以出去,到外面帮着照看照看。”

    他的话,对唐若的堂哥唐应科来说,无疑是一道敕令。

    唐若和唐敏时不时还起来屋里屋外转一转,偷下懒,而唐应科,却跟着父亲母亲叔叔婶娘与姑姑们,几乎寸步不离地在灵堂里,足足跪了大半天了。

    膝盖都快肿了。

    快起来!

    出去遛遛腿。

    唐若跟在她姐唐敏和堂哥的身后,走出了灵堂。

    灵堂外,正拿着一根竹条子到处乱戳的老桶,看到了耷拉着脑袋走出来的唐应科后,马上把那根竹条子一扔,呲着两扇焦黄的门板牙笑嘻嘻走到唐应科面前,伸手拦住了他:“拿烟来吃了嘛!拿烟来吃!”

    唐应科没好气地朝老桶翻了翻眼皮:“没有!”

    唐若往旁边走了走,绕了一下让过老桶。

    她有点怕他。

    她觉得老桶说不定随时就会翻脸的,他随时都会从地上摸起一点什么东西来打人。

    特别是那根竹条子。

    离他远点。

    老桶看唐应科不理他,转而伸手问唐敏要烟:“发烟吃……吃烟,发烟来吃了嘛,小敏,你回来了?”

    嗬!

    他居然能准确叫出唐敏的名字来,看来,并非傻得不可救药那一种呀!

    看在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一声的份上,唐敏走到偏房里,从盛着瓜子,花生的大圆筛子里,撕了一包没开盒的烟,抽出两根递给了老桶:“呐!给你烟!”

    老桶接过烟,嘴巴又冲唐敏“啵,啵啵”地示意,示意唐敏给他火。

    看到他那副尊容,唐敏哪里还会理他,她直接跟在妺妹的身后,走出了院门。

    而老桶,他居然也知道嘴上叼一根烟,耳朵上再夹上一根,然后,一步三摇的走出门外,到厨子那里找火去了。

    唐军余倒不介意,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给老桶点着了火,老桶,呵呵!说实话,没少跟着他蹭吃蹭喝的。

    唐若走到今天早上回来时,一大堆人靠墙坐着打牌的那个位置,这里,现在仍是人一堆,其中,还有好几个身上带孝的,一看就是老唐家的子侄。

    此时,这里依然在酣战不休,有坐有站,一大堆人打的打,看的看。

    “出牌!”

    “八个五!”

    “呵呵呵呵,八个五就大了吗?我四个王还没发言,四个王……”

    呵!

    这些打牌的,都是一些本村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事就去松毛山上扒苞谷籽儿赌博的人。

    而看打牌的,却是一些不愿送钱给别人花的精明人与本份人,他们都是有原则的人,再叫也不打,只看!

    此时,看上去,这群人应该是打的五十K。

    唐若似懂非懂看了一小下下,感觉没什么意思,就顺着墙根那道仅能容一人行走的小巷子一直往里走。

    里面,是个小屋。

    那个小屋,奶奶曾经住过许多年。

    唐若看着小巷两边墙根处年深日久岁月斑驳的青苔,如今依然还是那么的绿。

    青苔旁边的大石头上,被房檐水侵蚀出了一排的石窝。

    唐若很小的时候,常常蹲在这里,看蚂蚁在石头缝里、石窝窝中爬来爬去。

    她经常会捡些小石头籽儿,捡一些小瓦片儿,一个人蹲在这儿玩。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