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人间_第一章长相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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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长相思 (第3/4页)

边,看了看欢脱远去的孩童阿大,又看了看云气缭绕的矢吾山巅,口中竟吐出人言:“那山巅之人,可是他?”

    “八九不离十了。”老者回道。

    他敌我双眸仍眺望着矢吾山巅,仿佛能穿透这世间的层层迷雾。

    “不去见见他吗,你这位故人?”

    衣袂飘然。老者蓦然转身,目光终是从那矢吾山巅的云丛雾里移开,面上笑容却比那云雾还要神秘几分。

    “时机未到。”

    老者眯着眼,脑海中浮现出那道飘逸的身影,他在那映月湖心的奇石前盘腿而坐,似是思索着那奇石上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又似与这天地无语而言。

    希望再见之日,你已寻得心中之道,那时,你应有资格去窥探天地之大道,或许,你会成为那千古第一之人。

    陡然间,山中雾气大盛,转眼便弥漫整个山麓原野。

    老者迈着步子,毛驴紧随其后,缓缓消失在这林间雾海之中。

    后世有书生误入矢吾之境,见此,歌曰:云缠雾兮雾缠云,山拥水兮水拥山。林深不见飞鸟影,峰高难掩仙人衣。并名之以《无方》。

    又三年。

    阿大渐长,早过了外傅之年,不仅个头长高,肩膀也愈加厚实,已经可以扛下一些事情了,有点小男子汉的模样。尘世的孩子到了这般年岁,早已外出求学,拜师访士,游历四方,以成学识之渊,见闻之广。或是拜入一方修真仙门,求长生,问大道。然而久居矢吾山,阿大所能做的,不过是随爹爹上山砍柴,抑或帮娘亲摘拮野菜。日复一日而已。

    这天,阿大又蹲在清溪岸边,手中的蒲柳枝高低起伏,撩拨着水面。略显消瘦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未消尽的稚气。

    今日他又未见到自己的那位“老朋友”,那条红色的小鲤鱼。他已经接连几日不曾见过她了。

    是离开这里了么?阿大心中如是猜测。

    一想到离开,阿大便对外面的斑斓世界充满向往,这份向往来源于三年前,那无名老者的一席话,悄无声息之间,撬动了他眼中世界的大门。阿大一直惦念的,不过是老者口中,那红玲珑般的冰糖葫芦。他想走出家门,想走出这矢吾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更想尝尝冰糖葫芦的味道,哪怕一次也好。可也只是想想罢了。

    该走了,他该上山拾柴了。

    时辰这东西,不经意间,最是匆忙。

    阿大行走在清溪水边,手中拿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对着花花草草敲敲打打;另一只手握着枝藤条,背后是藤条捆绑的一小捆干树枝,那是他这一天的“战利品”。他就这样拖着干柴,在溪边走着,走着。

    倏尔,溪水中闪过一道红光,其中还夹杂一丝丝极不显眼的金色。

    他又惊又喜。他知道,必定是那条红色小鲤鱼。也不顾背后那捆干柴,阿大扔下手中的藤条,便沿着清溪追去,还兴奋的大声喊叫:“小鲤鱼!等等我呀,小鲤鱼!”

    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怎地,小鲤鱼并未停下,依旧游得急促,像是在仓皇逃命一般。

    在靠近些,阿大这才知道,小鲤鱼竟真的实在逃命。在小鲤鱼的身后,尾随着一条黑色大鱼,它有力地扭动着胖硕的身体,在水中迅速游动;大口张开,利齿分割水流,在即将追上小鲤鱼之时,猛然咬下。鳞rou横飞的情形已在脑海中有了画面。

    幸好小鲤鱼小巧灵活。尾巴奋力一甩,躲过了黑鱼的利齿大口,终是逃过一劫。然而却并未逃出生天。眼下,她已被黑鱼逼入绝境,再无可以逃窜之处,她的生死,尽在黑鱼手中。如此,命将休矣!

    那黑鱼倒也不急于吞食到手的猎物,反而一点一点向小鲤鱼迫近,似享受着猎物恐惧的表情,又似展示着胜利者的姿态。

    真当黑色大鱼得意之际,怎料变数骤生。

    只见气喘吁吁的阿大正站在岸边,高举着手中的棍子,口中叫道:“坏东西,滚开!”说罢,他挥起棍子,朝黑色大鱼劈砍而去。

    说巧不巧,这一棍正好打在那黑色大鱼的额头,打得那是皮开rou绽,鲜血直流。这伤痕怕是一辈子都消不了了。

    黑色大鱼吃痛,更多的却是对人类的畏惧,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的逃走。

    阿大把木棍丢向一旁,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小鲤鱼的脑袋,脸上刻画着一如既往的童真笑容,如林丛和煦的风,如山间清澈的光。

    这一次,小鲤鱼终于不再闪躲,静静享受着阿大的抚摸。

    她此生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心过,从未。

    粼粼的波光中,分不清是泪,还在水。

    往后数日,阿大皆与小鲤鱼形影不离。黑鱼见状,也不敢贸然发难,只能守在阴冷的角落里,虎视眈眈。可额头上的疤痕却足以令他记恨终生。

    岁月匆忙,一晃便是十年。

    如今的阿大已经长大成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满山遍野嬉闹的无忧孩童,可小鲤鱼仍旧是那条小鲤鱼,从未变过。

    爹娘的年岁愈渐大了,许多事情虽不是做不动,但终归力有不逮,不能再如往年那般。数日前,阿大的爹爹一如既往地上山砍柴,可是直至日落西山,阿大仍不见爹爹归来的身影,不由得担忧起来,举着火把,便上山寻他。夜黑月高,风寒影疏。终于,在一处矮坡之下,阿大找到了爹爹。爹爹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右腿,身体弯成弓形,面容痛苦到扭曲,呻吟声不止;他的衣裳沾满泥土和碎叶,臂膀后背还有几处长短不一的划痕,颇为狼狈。应是从坡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尽管爹爹的腿伤在两日内便奇迹般的痊愈了,但自此以后,阿大便再不让爹爹上山砍柴,自己接下了这个担子。毕竟,总有人会长大,也总有人会变老。

    清风花浪掠鸿影,槐米暗香是人家。

    阿大拎着木桶,如往常般缓缓走到清溪水边,槐木簪上点缀着一朵淡黄色的嫩蕊,衣角袖口残存着暗香。

    打水之事,他不知做过多少次,早便轻车熟路。只是今日不知怎地,打水之时,红色小鲤鱼竟主动钻进木桶中,阿大还以为,自己失手把她捞上来了呢?

    见状,他将手掌伸进木桶,轻轻捧起红色小鲤鱼,转身便将她放生回清溪水中。可不知为何,她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仍然待在靠岸的浅水中,来回游动。似有几分留恋的味道。

    “是那条黑鱼又来惊扰你了吗?”阿大轻声问。

    如若外人在此,必定会笑话于他。人鱼有别,纵使鱼儿能够听懂人语,可她终究不能口吐人言,吾等又安知她心中所想?正如《南华经》有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阿大回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家门,炊烟未起,许是娘亲还未生起炉火,这两桶水应是并不急用。于是,阿大便盘腿坐下,与小鲤鱼闲谈起来。

    “我们许久没有这样一起聊天了吧!”

    自成年后,年纪渐长,阿大终日里,不是上山打柴,便是随爹娘一起背日耕耘,确实许久不曾同小鲤鱼游玩嬉闹。山间的笑声少了,水里的童趣也不见了。成长之可怕莫过于此。

    “你说,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漂亮,有蚕丝织就的彩色绸缎,有青砖筑成的威武城墙,有骏马拉着行走的鎏金马车,有……还有一串一串红玲珑般的冰糖葫芦。”

    时至今日,阿大仍旧忘不了老者口中那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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