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崛起_第三章 杵臼(重写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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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杵臼(重写版) (第2/2页)

却旷工的长工呢?孤只是小恙,不该成为旷工的借口。”

    打发了医生,宋公的二儿子求见。

    只见他身长九尺,约一米八,浓眉大眼,忠厚敦实,孝悌之相,手指颀长,食指与中指上,覆有老茧,料是书生久于笔墨攻读,疏懒武艺。

    宋公一共育有五子,老大老二老三嫡出,生完老三后,正室夫人撒手人寰。

    老二名杵臼,年方二十一。宋公给孩子取名字很随意,生娃当天,他在视察民情,野人农妇正在舂粟,故名。不过这个名到了二十岁加冠礼时犯了难,字要和名搭配。杵臼两个农业工具,不好让在场宾客发挥。宾客们都是饱读诗书,不习农耕的贵族。还好宋襄公百忙中拨冗来见孙子,才取字子雍,雍即是和谐,杵和臼相互搭配,共同捣粟,不正是和谐的典范嘛?

    “子瞻病情怎么样了?”宋公询问。

    子瞻是宋公的老三,名卬(yang,三声),比杵臼小一岁。春秋诸侯们妃嫔媵嫱广充宫殿,诞下的公子公孙,诸侯们自然无暇一一照拂,于是各家都有各家的育儿心经,有的托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有的只顾嫡子,不顾庶子,甚至送到敌国作质子。

    宋公日理万机,国事烦忧,他带儿子的办法就是先带大儿子,然后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如此放羊式带娃,虽做不到每个孩子都精心培养,但胜在省钱省事。

    譬如现在。老三公子卬多日前夜间如厕,失足坠落,溺于屎尿,生死不知。

    老二杵臼从小带着老三,一块长大,感情甚笃,向宋公通报一声,就第一时间前往照料,省却宋公不知多少麻烦。

    “依医者所述,子瞻经过一番整治,脉搏强劲,气息通畅,面色丰润,大抵已然没有危及生病的大恙。只是……”杵臼的语气沉甸甸的,仿佛千钧之重。

    他援引医者之言语:“《黄帝内经》有曰:血脉和利,精神乃居。这是说人的神智寓居于精血之中。此番叔弟受溺于溷厕,体肤虽然痊愈,但几经折腾,肾亏血虚,故而神智无所养而有所损。

    三月廿二,醒来之时间,叔弟的神智果然尽数失去,不能言语,不认亲属,前尘往事,全然忘却。儿臣几番尝试与叔弟沟通,弟只是张口胡言乱语,似乎是孩童初识天地的牙牙乳语。”

    杵臼在宋公面前,模仿着公子卬清醒时,说的标准普通话。宋公自然听不懂,而是喟然叹息:“当初太子降生,也是牙牙说话的婴儿,孤不知到他在说什么。御医说,孩子三岁前,自有一套婴儿语言,外人不知,等到年长,学会宋语之后,方才忘记婴儿语言。

    如今子瞻的病情,可还有救?”

    “弟溺于屎尿之中,脑子估计给秽物泡坏了。医生已按照黄帝内经开方子,嘱咐多吃羊鞭补精补血,能不能恢复智力全看造化。”

    “羊鞭?”

    杵臼点点头:“叔弟如小儿厌食,平日食用羊鞭、菽豆,食欲不振。医生开了胶饴大米粥。”

    杵臼怀中掏出药方,给宋公过目:“胶饴十钱,梁米三十钱。梁米加水,煮为稀粥,待熟时调入胶饴,再煮二沸服食,每日两剂。”

    宋公左眼狂跳,rou疼道:“梁米靡费不少吧?”

    梁米,就是大米,春秋时,在北方尚未完全推广,故而价高,齐桓公曾顿顿以此为食,被视为豪奢。

    “和梁米相比,只多不少。胶饴乃梁米磨粉熬煮而成。儿臣此来,就是因为支用不足,请君上酌情从国库拨付。”

    宋公背过手,踱步,眉头拧成一道弯。

    在甘蔗进入中原以前,由大米、小麦制成的麦芽糖——饴,乃是古人唯一的甜品,为豪门巨富专有。

    杵臼知晓宋公的心思,劝道:“君上,叔弟可是您的亲生骨rou啊,是母亲身上掉下的rou胎。叔弟未罹难时,君上还曾夸他通习武艺,勇猛壮硕,可为君之车左。

    难道君上都不记得了吗?”

    宋公喟叹道:“孤若是富家翁,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子瞻。

    然而孤是一国国君,吃穿用度都是民众的血汗钱,这些钱本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把这些血汗钱用如泥沙?”

    杵臼道:“医生说了,《内经》云,血主濡之。人的周身全靠一腔精血润养,向上涌入大脑,是为髓海,向下滋补肾阴,是为藏精,内至脏腑,外达皮rou筋骨。髓海有失,与血气之亏息息相关。叔弟吃了食补的方子,兴许气血充盈,精元恢复后,病情会有所好转。”

    “他有几分把握?”

    宋公两眼灼灼,直视着儿子,杵臼被看得心里发毛,避开眼神,低声道:“不到一成。”

    宋公惆怅地背过身:“孤不仅是子瞻之父,更是一国之父,先公后私,先国后家,你不要埋怨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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