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暴 (第2/2页)

—床头柜，没特殊东西——床垫下面——冰凌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瓶药，小药瓶在床垫下很不起眼，拧开一看，里面还有几粒白色椭球型药丸。

    “他背包在这是吧？”隔墙另一边的赵鑫一句话让冰凌和门外的叶凡头皮发麻——叶凡出去的时候忘了带背包！忘了里面的斧头！

    冰凌拿起药盒，贴在卧室门后面，把药瓶塞进裤兜里，攥紧了拳头，暗做警惕。门外的叶凡四下寻找，从地上捡了两块不大的碎石头，准备闯进来和赵鑫拼命。

    “有一把斧头！”赵鑫的怒吼声隐隐压抑不住。随后是斧头砍到木头上的声音，和砸在地面的声音。

    “你是准备要和你那个jianian夫杀了我！养你们俩的孽种吗？！”

    赵鑫的吼声几乎不做掩饰了。

    ‘马上翻窗户出来！’叶凡的心灵通讯急迫万分。

    冰凌毫不犹豫，两步助跑，一个鱼跃，从卧室窗户翻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滚，被叶凡拉起来之后连身上脸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压低身子冲着工具间去了。

    几乎在同时，起居室内隔间的房门被踹开，满脸是泪，脸颊上有一个深红色巴掌印的吴萍被赵鑫砸到了床上。赵鑫跟着扑了上去，一手掐着吴萍的脖子，另一手抡圆了——

    ‘啪！’

    眼见这样场景的叶凡忍不住想要冲进去，想要拿上斧头救出吴萍。

    ‘别做傻事！这里是信息畸点！他们是不存在的！’

    心底传来冰凌一句叱骂，让叶凡清醒了一些，他咬了咬牙，把涌上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继续蹲在窗前，从缝隙里看着屋内的景象。

    赵鑫一手把吴萍的头死死按在硬木板床上，一手攥成拳头，竟是要砸向吴萍高高凸起的腹部。

    “孩子！”

    一直流着泪默默忍受的吴萍终于忍不住，双手拦住赵鑫的拳头，喊出了声。

    这一声喊出来，赵鑫像是被固定了一样，愣在原地。高高举起的拳头晃了几晃，轻轻落到了吴萍身旁。

    “我没有偷人，我和叶凡几年没见了……从嫁给你之后我就没和其他男人私下见过……”

    吴萍啜泣着，泪水混着血滴，在绣着鸳鸯的棉布枕巾上晕染开来，一片鲜红。

    赵鑫则不为所动，眯着眼睛。

    “孩子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孩子当然是我的……”赵鑫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也必须是我的……”

    “赵鑫！我求求你——我们去看看医生好不好，我们乖乖吃药好不好，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求求你别打我了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赵鑫冷笑两声，起身，没再说什么，径直去了外屋，剩吴萍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啜泣。

    窗外的叶凡压低了身子，以防被转过身的赵鑫看到，他心底燃烧着怒火。这种愤怒与平日里在新闻中看到家暴的报道所产生的情绪类似，但由新闻引发的愤怒只是一晃而过，不能引起叶凡太大的触动。他一度觉得自己‘生性凉薄’，难以与他人共情。

    而今天这场暴行与他只隔了一面薄薄的木墙，赵鑫的怒吼声、吴萍的哭喊声，清晰可闻，犹在耳畔。他却做不到平日里颇为自傲的‘冷静’与‘理性’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弄死赵鑫这个畜生。

    满心的怒火不可能瞒得过与他‘伴生’的冰凌，后者不知道刚才跑去杂物房做什么，现在又兀自跑过来，强拉着叶凡闪到起居室侧墙后面。刚刚躲好，起居室大门就被打开了，赵鑫沉重的步伐向着另一边去了——工具间的方向。

    ‘冷静。’冰凌几乎把叶凡压在地上。

    十指相扣，四目相对，口中无言，心底有声。

    ‘我想砍死他。’叶凡盯着自己身上的冰凌那双清亮的眸子，喘着粗气，俨然是压抑不住怒火。

    ‘晚饭后两个钟头，我们可以和他打一下试试。’

    叶凡疑惑万分，他不清楚冰凌是怎么给出这个确切时间，也不清楚冰凌之前做了些什么。

    疑惑刚刚起来，一堆杂乱、散碎，混合着语言、声音、图像、甚至是某种‘感觉’的信息便从心底涌现——那是冰凌的安排。

    接受、消化这些信息花了叶凡不到十秒钟。将冰凌传过来的信息梳理干净后，叶凡点头，同意了冰凌的方案，冰凌松开了叶凡的手指。但叶凡又有一个新的问题。

    ‘我们要怎么回去？赵鑫刚打了吴萍，最后几声那么大，我们难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恐怕有些假吧？’

    ‘扮演好我们的人设——‘好友不断家务事’。这个时候，赵鑫也不想和我们正面起冲突。’

    叶凡想起了冰凌刚刚传过来的信息中所包含的一些片段，皱着眉头，但也不得不同意，虽然不知道赵鑫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有两条信息是可以确定的。

    他想杀了自己两人。

    他不想现在杀掉自己两人。

    既然他不想现在动手，那自己这边也是能拖则拖，拖到了解更多的信息，拖到冰凌的计策生效，然后就是——

    狭路相逢，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