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亚瑟】 (第1/1页)

    高文和中年人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耶芙居然在里面……

    这个消息丝毫让人高兴不起来。

    那边，皇家科学院的神经病们也知道事情紧急，干活速度明显加快。最显著的表现便是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开始两只手cao作那些设备。

    高文靠过去的时候，为首的老家伙一边举着酒瓶子，一边破口大骂。

    “情况怎么样？”

    见是高文过来，老家伙猛灌了一口酒，恶狠狠说道：

    “谁把这里的虚域激发出来的？老子要毙了他！”

    “情况不容乐观？”

    “全是古炼金术师的繁琐公式，夹杂着大量无意义的装饰性矩阵……那群狗娘养的老东西就不会把话说明白的吗？”

    全然不顾被骂的人可能是自己老师的老师的老师，老家伙看看进展缓慢的破解工程，彻底愤怒，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跳脚道：

    “娘的，给老子把那东西拖上来！”

    立马就有神经病离开，不等高文询问，他就听到传来一阵轰鸣。

    光柱划破夜幕，被黑布笼罩着的庞然大物静静躺在重型蒸汽机车上，露出的棱角都格外狰狞。

    “这是……”

    高文震惊回头，他没想到老人居然真的把这玩意儿给运出来了！

    “没错，三代蒸汽机甲的原型机。”

    老人颇为自得，走上前去，指尖掠过突出的一截线缆，神情迷醉，如抚摸着女人的细腻肌肤：

    “更大，更快，更强，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可它甚至没经历过试验！”

    “战场才是最好的试验场，当年的第一代蒸汽机甲可没有试验的时间，刚从流水线上下来就投入了战场。

    三代机甲是为墨丘利机关打造的，它迟早要进行这样的超凡实战。

    而今夜，就是完美的机会。”

    老人的话语斩钉截铁，透露着绝对的自信，纵使高文也无法说些什么。

    如今神圣战争已经结束六十年，参与当年蒸汽机和蒸汽机甲原型设计的研究员们都早已成为皇家科学院的传奇。

    他们可能没有高文这般的超凡能力，但在蒸汽和机械领域都是绝对的巨擘！

    看着神经病们欢呼雀跃地从车上卸货，高文心里涌起一股无力。他相信这群神经病绝对不是在担心耶芙的安危，生命对他们而言如同废纸一样毫无价值。

    他们只是高兴，有这么个机会去试验新武器了。

    摸过来某个神经病留下的酒瓶，往嘴里灌了口啤酒，高文咒骂了一句，正想把酒瓶子扔出去，却被另一只伸出的手接走。

    “孩子们都很兴奋，不是吗？”

    老人靠在墙边，看着忙碌的景象，眼神中闪过几分回忆，“没什么不好的，旧的总要被新的取代，就像我们取代教团，奠定新秩序一样。”

    说着，老人往嘴里不住灌酒，高文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加雷斯呢？”

    ……

    在原型机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其上的徽记被人用颜料涂黑，铭刻的花纹也被刻意抹去。

    因为蒸汽机车的颠簸和剧烈噪音，都灵顿不少贵族依然选择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不过那些马车大多装饰浮夸，炫耀的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而这辆马车不同，它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刚刚和高文并肩而立的中年人就坐在马车中，双手抓着衣服下摆，面色略显不安。

    “放轻松，加雷斯爵士。”

    对面，灰色衣裙的女仆端坐在那里，轻声道：“只是试验而已，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

    加雷斯担忧地望向原型机的方向，说道：“为什么，她会同意这次实验？”

    “因为这既是责任，也是义务。”

    女仆说了句，便不再言语，目光低垂，良好的礼仪教养让她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加雷斯明显知道的比高文更多，所以女仆的话语没有让他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伴随着汽笛的鸣响，浓重的水汽和烟尘在场间扩散开来。

    轰鸣震耳，十多米高的原型机颤抖着启动，胸口的动力核心发出耀眼红光。

    无数机械关节逐渐扣合，它缓缓站了起来。

    随后，迈步向前！

    再向前！

    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呼，加雷斯紧绷的身体才放缓下来，逐渐柔和。

    “果然，只是试验而已。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女仆沉默，就在加雷斯以为自己问错话的时候，她才轻声开口，带着无比的崇敬，缓缓说道：

    “女王陛下说，它叫【亚瑟】。”

    ……

    “墨丘利机关，都灵顿的隐秘部门。”

    卫斯林深吸口气，把流出的半截肠子塞进去，解释道：

    “正如你所看见的，我们的世界并不安全，各种超凡生物在世界上横行无忌，揭露他们又势必会对普通人的生活产生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就需要一群人站出来，收拾各种烂摊子。”

    “听起来像是清道夫？”

    “没错，反正都是负责打扫清理垃圾的……墨丘利机关直接受命于女王陛下，是都灵顿隐藏最深的一股势力。”

    “那老板你呢？”

    耶芙看着身负重伤却还活蹦乱跳的卫斯林，问道：

    “你也是那群所谓的超凡者？”

    “不是超凡者，是代行者。出自辉耀教团的《源典》里的‘于是他受了神谕，代神行使威权’这句话。”

    卫斯林像个古板的信徒，这个时候也不忘纠正了耶芙的错误，认真道：

    “至于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受到诅咒的普通人。”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卫斯林真的没有说谎。

    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时至今日，卫斯林依然无法感知和调用以太，只会以最粗暴的仿佛挥霍它们，产生那驱魔的银炎。

    就像是躺在金山上的富二代，他很有钱，但你绝对不能草率地说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

    耶芙沉默，似乎深受震撼。

    这一幕落在卫斯林眼里，他咳嗽两声，劝慰道：

    “很抱歉将你卷入这样的情况，我会尽力赔偿你的损失，并且保证以后绝不打扰你的生活。”

    “不不不！绝对不要这么做！”

    耶芙骤然回身，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这样的世界……太棒了！”

    “啊？”

    “我是说……我太喜欢这样的世界了！”

    耶芙激动得语无伦次，恳求道：

    “千万不要开除我，好吗老板？”

    耶芙想象中的侦探小说摇身一变，变成了见鬼的畅销奇幻。男人或女人们举着刀剑在城市中狩猎魔鬼，战斗结束便趁着夜色回到住处，大家隐姓埋名，互不相认。

    这实在是……

    太酷了！

    就在耶芙深陷幻想之时，一阵剧烈的抖动传来，两人头顶的天花板猛然碎裂，砖块夹杂着泥土落了下来，将两人整的狼狈不堪。

    烟尘中，燃烧着火焰的巨人出现。破碎的虚域碎片在它的装甲层上撞出划痕，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动作。

    蒸汽机甲探手，在甬道上扒开了一个豁口。

    耶芙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钢铁造物，仰视这骇人的重型机甲。

    “老板，这玩意儿，你打得过吗？”

    耶芙喃喃自语，却没有人应答。

    她回头，发现卫斯林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