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 (第1/1页)

    愚山下的小镇之民世代农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故而小镇之名为五米镇，方齐自孩童之时就与父亲生活于此，在小镇土生土长的人看来那位总是一身素衫容貌温润的男人定是不知何方而来的读书人。

    年月久了，发现这位温润的男子没有一点想象之中的大儒之范。其在愚山之上饲养了一小片竹林，每年孩童们都能在方父下山揽着几杆青竹下山之时一窝蜂的跑去方齐家的木屋吃上白晶晶甜滋滋的竹筒饭。春耕之时也与大伙一同耕作，挑粪担水每样活计都做的不比镇上的农家人做的差，可能唯有新年的时候方父总会写一些对联时才会记起来是位读书人。

    可惜的是这位儒士自来小镇之后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清晰可见整个人消瘦下去。仅仅五年就已过世，被其子方齐葬于愚山栽种的青竹林中。

    方齐自此便独自照料自己，幸运的是小镇的各个邻里十分照顾这位孩子，特别是几日前的秦姨，对其更是视如己出，小姑娘秦雅也是对方齐百般依赖。

    方齐今年年已十六，按父亲生前的交代应当前去那名满天下的骊州儒园拜访父亲的师长与看有无机缘留于儒园学法。方齐大早简单饮一碟米粥就前去这几年一直讨生活的地方。自小父亲栽种青竹，家中所做的竹椅竹凳等便是方齐所做。父亲走后便在小镇中的织造院帮忙劳作而生活。熟练编制了数套竹制座椅完成了近日的织造任务之后，方齐擦擦汗，起身收拾了地上废弃的竹屑竹片，赶往院中的管事所在之地，院中镇上几位手巧的妇人也在忙着纺织。方齐所做的竹制器物其实是并无这项任务，全因院中管事极喜父亲所写的文字。在父亲走后怜惜那当时仅仅九岁年幼无助的方齐帮忙打点出这一份活计。

    一位肚子滚圆的中年男子眯着小眼睛“滋”一口把茶杯中的浓茶饮下，待听完方齐所说要拜辞离去之意，从方齐所编制的翠绿竹椅之上坐起身，蒲扇般的大手在方齐肩上拍拍面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是自然，方兄乃是一介书材想来你自然也不会差。只是之后不易用上你这编制的这竹椅咯，坐着怪舒服的家中的婆娘都极为喜爱。准备何时动身呢？”说着伸手招来一位妇人于耳边轻言俩句。

    “准备今日拜别各位长辈便出发，路程也不近便早点动身能早些赶去。”方齐微微拱手道

    之前喊来的妇人快步离去之后短短片刻也已经返回，手中拿着一个看着有些份量的布囊，方齐微微一扫便知囊中何物心头略微一震“王叔不可，齐儿自小王叔便帮衬良多小侄方齐感激不尽，现又如此怎能让我心安。”

    这位心窍玲玲的王管事哪会让方齐拒绝，假意神色不悦“方齐，为叔与你父何等交情，方兄自我相识便一直敬佩的很，只可惜天妒英才。你是方兄弟的儿子，叔难道还不能多帮帮你，莫不是觉得叔是一个一身迂腐铜臭的商贾之人？”

    方齐面露难色，心中也知道拒绝不了这位王管事的好意只能微红着脸应承下来。方齐从院中离去，失神看着手中所提轻微作响的布囊，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很感动小镇中纯朴善良的民风。

    之后方齐前去了秦姨的书斋，这位闺秀的秦姨并不像一位普通的妇人，只是留方齐到家吃饭，简单询问了路途所备的东西有没有备好，没有表现出像小瓷人小雅那般模样。小雅在饭桌之上呜咽含泪着对付着一只肥鸡腿，知道了她的齐哥哥必须要走后，掩不住的难过就在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安了家一样，平日素来喜爱的鸡腿好像也吃的没有一点滋味了。

    方齐归家收拾之后拿着行李准备踏上路途，将门口用木帚仔细清扫又泼了一小盆清水终于简单的房门前一尘不染。锁上屋子离开一路上遥望着身后愚山愈来愈小从一片黑影慢慢变为了一小片黑斑。

    少年终是扛着父亲的期望走出了小镇向远方的光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