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说一遍 (第2/2页)

气喘吁吁。

    “墨竹，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无功不受禄，谁让你收下的。”

    固执的私塾先生准备亲自送回去。

    “可是先生，赵先生说白良哥哥已经给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不是无功不受禄。”

    陆先生愣住，抚须，会心一笑。

    “那这壶酒可不便宜啊。”

    白良走在路上，忽然连打三个喷嚏。

    “谁在骂我，”他揉揉鼻子，嘀咕着转弯进了蓥华街，“今天路上怎么没什么人。”

    他一路走来，路上都没什么人。往日的泉山镇，人山人海，街边的小贩数都数不过来，今天却都人间蒸发似的。

    管他呢，没人挤最好，我还能快点买到药。说不定能在天黑前赶回坠龙坝，省下住客栈的钱。

    他一路狂奔。

    其实街上并不是没人，只是大家都躲在两侧的房子里，不肯出来。

    “这人不要命啦？”

    “他不知道今天是南华剑宗的仙师收完徒回山的日子吗？”

    昨天，官府贴了通告，让各家歇业一天，不得冲撞了仙师。各家自然是乖乖照做，在这南华国内，敢用国名当宗名的，恐怕就这南华剑宗一家，由此可见，此家势力之滔天。

    但对于白良这个坠龙坝来的乡下人来说，唯一的变化就是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什么？你们今天不开门？”

    他敲了好半天门，当铺里面的伙计才不情不愿地露了个头。

    “回去吧，今儿个不开门。”

    “别啊，我等着换钱给人治病救命呢！”

    他不死心地用脚抵着门。

    “换钱救命？你还是先救救自己的命吧！”

    伙计说罢，一使劲推开了白良，关上了门。

    白良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所幸砚台被厚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损伤，他重新系上布包，没注意到结没有打好。

    白良捂着屁股，艰难起身，咧嘴骂道：“下手能不能轻点啊，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呗，咒人干嘛！”他骂骂咧咧地走到碧水桥上，刚才摔那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儿都快摔裂成四瓣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只得自认倒霉，还是先回坠龙坝吧。

    白良一瘸一拐地，好半天才到了泉山镇那块牌坊前，他眯着眼睛，看见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为首有两人，年纪看着都跟陆先生年纪差不多大，左边的骑着白马，右边的骑着黑马，两人都青袍白冠，腰间挂着剑，看着气宇轩昂的，后面跟着一顶素色的轿子，两匹栗色的马拉着，在路上扬起灰尘阵阵。

    这是哪个世家的车队啊，腰间那把剑看着倒是挺威风的。白良一直想有把自己的配剑，只可惜陆先生没钱给他买。

    他立在路边，准备等那伙人过去再走。

    “少年，此处可是泉山镇？”

    白马上那人抱拳，俯身向白良问路。

    白良心想，那么大字写在那儿，你没长眼吗？

    但碍于陆先生教的礼节，还是回礼道：“此处正是泉山镇。”

    “多谢。”

    白马缓缓而过，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都是跟为首两人相同的服饰，白良注意到都是些年纪与他相仿的少男少女。

    “哼，乡野鄙夫。”

    一个少年路过时不屑地啐了他一口，引得周围别的少男少女纷纷哄笑。

    白良长这么大，被人骂过野种、杂种、小兔崽子……还有很多粗鄙的词，乡野鄙夫这么文雅的词倒是头一次听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骂他的那人。

    “你再说一遍？”

    “乡野鄙夫。”

    笑声更甚。

    “再说一遍？”

    “我再说两遍三遍四遍乃至一万遍你都是乡野鄙夫，怎么了？”

    少年停步，死死地盯着白良，手按在剑柄上。有人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骂人的话从你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有些怪怪的，”白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来陆先生说错了，正其衣冠的也不一定是君子。”

    “你个乡野鄙夫，懂什么君子！”

    少年涨红了脸，周围人的笑声现在在他听来已经变成嘲讽他的了，他一拳打向白良，没打到白良，却打掉他手上的布包。

    “啪”

    布包散落开来，清脆的声音也随之传开。

    陆先生视若珍宝的那方龙尾砚，碎了，黝黑的砚身滚到少年脚下，被一脚踹走。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块破砚台，到底是乡野鄙夫……”

    少年扭头跟同行人嘲笑白良时，被白良一拳揍倒在了地上。

    “再说一遍？”

    白良对着少年欲拔剑的手，狠狠地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