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山老人 (第1/1页)

    “还是老样子，没啥变化...”

    回忆起六年来在这里修行，叶不凡心中五味繁杂。

    他魂穿到这世界的身体，是一个七岁的流浪孤儿。

    在大梁国乞讨了一年后，遇上老头，被他带上这里，修行人道之术。

    第一年，老头教他剑术前，让他砍光在石阶上的杂草野藤。

    野藤韧性十足，他足足砍了八个月，手掌磨出血泡，长出厚厚的茧子。

    尽管如此，他被老头足足骂了八个月，第九个月，他才掌握了顺着着植物纹路下手的砍法。

    第九个月时，老头给了他一本《青莲剑诀》，手把手指点他动作要领。

    三个月后，劈、挑、刺、崩、搅、压、截等动作要领完全掌握后，老头说他只是剑术入门，逼迫他画符。

    老头画符篆龙飞凤舞，像是前世生怕别人看到药方的老中医。但他要求叶不凡画时，却是正儿八经的正楷，丝毫不能潦草。

    一旦叶不凡有贪笔，笔画之间出现藕断丝连，手掌心手心便会被老头打的皮开rou绽，尽管如此，第二天还是得拿起毛笔写字画符。

    画了一年符后，老头又教他阵术——要他拿着一把木制的刻刀，在广场上石板上刻出六十四卦的符号，然后用六十卦组合成传送阵。

    第四年，老头逼他念咒，发声要听到山峰之间的回音，否则不予通过。

    第五年，老头教他法术，先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法印，然后是随意组合，打出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虽然法术范围只有周边半米，但好歹也能在野外生个火，或者是口渴了找不到水源是，可以捏法印滋壶水出来喝。

    剑、咒、阵、法、符五大体系，他都入门了之后，老头才拿出一本名为《中通经》的心法口诀，告诉他修行的三个境界——练气、筑基、开光，各有九层。

    又是修行了一年的《中通经》，叶不凡步入练气一层...

    第七年，老头便让他下山云游，每年秋分之时，便要他回来，还要给老头带够一年的银子。

    眨眼间，他已经云游了三年，今年十七岁。

    按照门规，云游三年的弟子可以出师，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

    但在那之前，需要交给师门一笔赎身钱，而钱的数额，是由宗门师父定的。

    叶不凡心中寻思的正是这件事——他对老头逼他做这做那感到无比憎恨。

    “这些金子，应该够老头吃到入土了吧？唔...不对，应该是他下半辈子的钱都够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老头续上身上的咒印，恢复痛觉。”

    爬上山顶，日上三竿。

    叶不凡回头望去，两个小光头大汗淋漓，阳光下显得贼拉铮亮。

    山腰处，白云浮动，青山冒出尖来，三人恍如登上了云海当中的岛屿。

    前方，是掌门大殿...不，根本不是什么大殿，因为这世界上任何一间用茅草盖成的屋子，都不会有人称之为“殿”。

    但住在里面的人似乎很执着，木门上挂着一块大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掌门大殿”四个大字。

    牌匾旁边还雕着鎏金纹，只是镶在上面的金子，已经被老头扣下来去换大米了。

    茅草房木门还贴着两张竖起来的长条木板，是一副对联，上联写着“无花无酒且自乐”，下联写着“有风有雨驻心间”。

    茅屋前方，种着五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最中间的桃树上，有一个枯树枝搭起来的鸟窝，一只瘦骨嶙峋的白鹤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上面。

    白鹤也不怕人，见到叶不凡三人到来，仅仅是伸出头朝下看了一眼，又将头缩了回去。

    “咦？这不就是刚刚山下的那只大蝗虫吗？”

    洛恬紫率先开口，随后被叶不凡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也不害怕，挺着小胸脯说道：“难道不是？”

    咚！

    “不该问的别问！”叶不凡在她光溜溜的头上敲了一下，一个大包顿时冒起。

    洛恬紫“哎哟”一声，两只小手捂着脑袋，一双雪亮的大眼睛雾气弥漫，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你要是敢哭，就把你丢下山崖去！”叶不凡恶狠狠地说着。

    洛恬紫捂住嘴巴，愣是没发出声来，只是胸脯起伏不断，似在哽咽抽泣。

    “谁在外面？咳咳咳.....”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茅草屋里传出，紧接着，是阵阵沉重咳嗽声，听上去似乎要把肺咳出来才会停止。

    叶不凡神色复杂，缓缓上前，沉声道：“我。”

    “咳咳咳...你回来了？咳咳咳...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咳咳咳！咔—tui！”

    “嘿嘿...”叶不凡冷笑：“老头你还没死，我当然会来。”

    吱呀。

    木门推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从茅草房中走了出来。

    这是个无比年迈的老人，发须稀疏无比，瘦弱的身子倚着木门，老眼浑浊，岁月如刀子般在他脸上留下道道深深的皱纹。

    他似乎牙齿都掉光了，褶皱的嘴唇没入口中，咳嗽起来时，脸上、手上下垂的皱纹在颤抖，看上去不太像是人，倒像是即将融化的人形雪糕。

    “回来就好啊！进来坐吧！”他朝叶不凡挥了挥手。

    “呵呵！不了！”叶不凡将一袋子金子、一箱子珠宝丢到他面前，挺直了腰板，冷眼相待。

    “这是？？咳咳咳...”

    “金子，金银珠宝，还有一块灵石，”叶不凡大声说道：“我今天是来出师的，这些财宝，够你活完这一辈子了。”

    老人望着将地面砸出一个坑的布袋以及木箱子，陷入了沉思。

    “你哪来的这么多金子？”

    “你管我哪来的金子？就问你够不够！！”

    “咳咳咳...够！替老头我拿进来吧！”

    “出师我有个要求。”

    “说...咳咳咳...”

    “我身上的咒印断了，你帮我续回来。”

    “不行。”

    叶不凡脸色微变：“不行？”

    “我快死了。”

    “......”

    叶不凡怔住，眼睛红了，连忙转过身子望向远方。

    洛恬舒、洛恬紫两姐妹见状不敢说话。

    “进屋吧！”

    “不进！”

    “呵呵...咳咳...”

    “叔叔...他倒下了...”洛恬舒小声地说道。

    叶不凡连忙转头，大步走了过去，将老头抱回茅草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