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黎明到黑夜（壹） (第3/3页)


    就这样，慕清等了又等，门口的台阶上响起皮鞋踩在瓷砖上的清脆声音，带着行李箱磕碰的声音。

    慕清从咖啡机后面探出头，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旁带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是晓晓。

    “嗨！”

    晓晓打着招呼，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坐吧，想喝点什么？”

    慕清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晓晓坐到了离吧台很近的位置上，将行李箱放在一旁，笑着说：“当然是你最拿手的咯！”

    慕清挠了挠头，自己最拿手的吗？店里所有的咖啡和茶水都是秦雅在做，很少轮到自己，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呢，慕清的目光很快落到自己那杯没有喝完的咖啡上，应该没有问题吧！

    “好，我知道了。”

    慕清说着走到了吧台后面，忙碌起来。晓晓仔细欣赏起这家处处透露出古典气息的咖啡店，在这样现代化的城市里真是难得的好好地方。

    “要加糖加奶吗？”慕清问。

    “好，可以。”晓晓笑着回答。慕清很快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到了晓晓面前，白色的沫子在白瓷杯子里打着旋儿，慕清拉开椅子坐到了晓晓对面。

    “有点烫，小心点。”晓晓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杯子。

    “味道，怎么样。”慕清试探性的问道。

    “已经很好呢。”晓晓回答。

    是吗，已经很好了吗，慕清侧着脑袋朝我看去，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算这样的评价吗，多少有点感情因素在里面吧。

    晓晓低头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坐在他面前，喝着他做的咖啡。

    这本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此刻却很有默契的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咖啡渐渐冷却下来。

    慕清满脑子都是秦雅怎么还不来，要是待会有客人来，自己还招待的的了吗，心里突然有点后悔秦雅之前教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学习。

    “那天晚上其实……”晓晓说着，又停了下来。

    慕清以为她要说关于火灾的事情，毕竟那样的事情对于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来说，是一件终生难忘的事情，第一次与死神的交锋！

    “怎么了，是火灾的事情？”慕清试探的问道。

    “是又不是。”晓晓似答非答，“我其实准备了一些东西，打算在那天聚会的送给你，可惜被那场大火毁掉了。”

    晓晓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放在腿上，她原本克服了所有的担心，在那天晚上到来之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一炬，她茫然而又无措。慕清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忧伤，他大致清楚晓晓说的是什么，赵华之前一直在疯狂的暗示。

    但慕清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掩盖过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慕清其实想过，对于那一刻既期望又害怕，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毁掉它，想过很久。

    “毕业了，大家都走了，各奔东西，我也要走了，很快。”晓晓看着钟表又看了看旁边的行李箱。

    晓晓的眼里含着泪花，她要走了，但是依然不舍，多么希望面前的人，可以说出一句她期望的话，可以给她勇气继续留在这座待了四年的城市。

    “其实我知道……”慕清侧着脸苦笑着，然后摇了摇头。

    “什么？”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轰击在晓晓的脑海里，那为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无数个为什么从脑海中疾驰而过，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是自己的单相思吗，还是自己依然不够……晓晓咬着嘴唇，双手抓着裙摆握的紧紧的。

    沉默，再沉默，还是沉默……慕清不想这样，但是却毫无能力，总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但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彻底败下阵来。

    想到自己一直都是班里最优秀的，最受人瞩目的，也是最遭人嫉妒的，那些得到的夸奖，奖状……

    本该引以为傲的荣耀，现在突然就像一张张废纸，贴满的心头，让他堵得慌！

    慕清心软了，但是，那样真的是对她好吗？带着她离开，族中的长老会怎么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人类，是妖，是一只活了八百年的妖。

    她又会怎么看待自己，依然如故？

    还是大喊着“怪物”，然后跑掉。

    那种因为本能从人类眼中发出的恐惧的眼神，绝不是善意之举所能改变的，那种丑陋的眼神，慕清一刻都不想再次体会。

    上一次救下的人，依然如此！“很抱歉，我不能……我现在不能接受你。”

    慕清找不到任何好理由，只能这样含糊不清的说着。

    “没关系，我知道。”晓晓擦了擦眼泪，强挤着笑容。

    “呐，我应该走了，再晚就会错过火车的。”晓晓站起身，拎着行李箱，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慕清起身将晓晓送到了门口。

    “需要我送你去火车站吗？”

    慕清看着晓晓拖着行李箱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司机走下车熟练的将行李箱放入的后备箱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驾驶座。

    “不用了。”晓晓的双眼已经湿润，裙摆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慕清第一次觉得她可以这么好看，因为是最后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