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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下:花语外传(16) (第3/3页)
海流入太平洋的,因为那里是大江的终点,出洋的起点。汪国真那篇散文《我喜欢出发》让他们两个人如痴如醉。 王向明对黄新艳说自己毕业后回家乡搞文化旅游产业,黄新艳表示支持,她说:“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只要我们离的不远又不近。”王向明问:“远是多远,近是多近?”黄新艳说:“远在一个小时路程内,近在三十几路之内。”王向明说:“太好了,让距离保持我们永不懈的爱。”黄新艳说:“就如你们诗人说的,距离产生美。”王向明说:“泰戈尔有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那是谈距离可以产生恨也可以产生爱,恨则无视,爱则无缘,我们是在距离中保持爱的新、美、甜。”黄新艳说:“你回去写首诗吧,纪念我们今天说的话。”王向明说:“你就是诗,哪里用得着我来写。”黄新艳说:“爱情使人昏头,我们可不要真的昏了头。”王向明说:“我愿意昏头。”黄新艳说:“我也愿意。” 两人在腊月二十九匆匆返回,把千万情仇爱恨洒在崇明岛的潮声京沪线的火车上,车到泗城,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又约好春节过后再出发。 王向明回家的时候,从县城下车,深深体会到年尾的浓厚气味,仅在车站,来往车辆比平时不知忙碌多少倍,短途长途汽车一辆接一辆从车站进进出出,人力三轮车把车站内外围的水泄不通,进出的车要鸣着很响的笛,方能闯出一条仅够通过去的车道。车站附近的大小商场人流如水,很多人两手提沉甸甸的袋子,袋子里装满各种生活用品;临时摊位上多是炒瓜子的,卖花样百出的玩具的、小吃的,连同鱼市rou市都摆到了车站近处。王向明和黄新艳这次去上海崇明岛,空手去空手回,忘了在上海闹市买纪念品,看到车站一片繁华热闹,才想到买年货。给家里打电话问家里缺什么,他顺便买回去,他父亲说什么都不缺,你快回家,帮你李大爷杀猪。王向明知道,他爸爸越是说不缺什么就越缺什么,便毫不客气的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葵花籽、瓜子、花糖、各样水果、红纸、笔墨等等的。 以前的北方庄,几乎家家养猪,每逢年底,这家不杀那家杀,总要够每家过年吃rou的,近几年,养猪户越来越少,只有李凤法一家做养猪专业户,在村西苍龙山腰垒了一溜猪圈养了十几头猪,一到年根,统计下各户需要的数目,杀几头猪。王向明上高中的时候,长得很像一个成年人,常跟几个青年人去帮忙。王向明另一个特长是写的一手好字,进入腊月,特别是一放年假,天天跟村民写春联。那天一进家,便看到他屋内放着一摞摞的红纸,他父亲说,出门不看时间,哪有大年节的出去逛着玩的,老大不小的,不知道帮家里人干点活啊。王向明说,我这就写,您放心,我加夜班。王向明拿过一张张卷在一起的纸,每卷纸上都有一张纸条,写着那家的名字。王向明展开纸,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哪一家几扇门几张床牛圈猪圈的都闪现出,屋门的对联怎么写,大门的怎么写,猪圈牛圈的怎么写,床头橱柜粮囤甚至迎门墙水缸怎么写,心里清清楚楚。王向明写到半夜,看看没几家了,才上床休息。 王向明第二天一早刚起床,王向星来喊他,去李凤法那里帮忙逮猪。两人到了李凤法养猪场,李凤法妻子已经做好了早饭,几个人吃过饭,便去忙活。李凤法看好了该杀的猪,手里抓一把粮食,把那头猪引出猪圈,再赶到杀猪场,王向明几个人猛地抓住猪后腿,一个猛翻,猪被撂倒,然后拿绳子拴住猪的四条腿,横着摁到一张厚木案板上,一人揪住一只猪耳朵,几人用力按住猪身,李凤法手持一把两尺长的杀猪刀,照着猪下颌一刀捅去,立刻喷出一股热血,少刻,先前尖声嚎叫的猪的声音渐渐平息了,猪血顺着刀口流向放在猪头下的一个木盆中。此后把猪抬下木板,放到不远处一口大锅旁,大锅内烧满一整锅开水,有人从里边舀出热水浇在猪身上,另一个人拿口弯刀刮猪毛;李凤法再领人去猪圈逮猪。那一上午,杀了三头猪,都是给村里人的。太阳还不到天正头,村民们便来取猪rou,王向明等人又帮李凤法给村民称猪rou,村民拿回去就要立马切割,剁馅的剁馅,熬油的熬油,炒rou丝的炒rou丝,晚上就是除夕了。 王向明在李凤法那里忙完,已经下午三点多,回家路上见很多家里贴上了春联,一声“坏了”,急忙飞跑着向家赶。看到的村民问他跑这么快有事啊,王向明说,有几家春联没写呢。进了家门,就见几个孩子等在那里,都是大人指使来拿春联的。王向明说声“对不起”,忙着裁纸书写,一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伸伸腰,去贴自己家的门联,走到大门口,发现陈方春住的房子没有贴,就进院子,喊了一句“二嫂”,王诚颖走出了来,问王向明有事吗,王向明问你妈呢?王诚颖说在我奶奶哪里做年饭呢。王向明说没事了,我回去写春联,你等会再关大门。 王向明贴上自己家的春联,回到屋再给陈方春住的房子写对联,等过去贴上,就有人家放鞭炮了,王向明知道,那人家开始吃年饭啦。回家不一会,村里的鞭炮声一家接一家的响起,整个村庄的上空升起一团团的烟雾,那烟雾,久久盘旋,这家的纠缠着那家的,那家的和这家的燎然相融,最后向周围的树林散去。 王向明一家吃罢饭,放下碗筷,站起身四下坐去,有的去泡茶,有的收拾桌子,有的端上一盆水,提起火炉上的铁壶倒进热水,手一试温度,放下铁壶,洗刷锅碗筷子。王向明走出屋,看看陈方春住的地方冷冷清清,回屋问他父亲:“桂花二嫂不是住在我老师那里吗,怎么没有动静?”他老爹说:“你二嫂回她婆婆那里了,大过年的,你大哥二哥都不在家,她怎么能一家人在这里过年。”王向明“哦”了一声,说:“嗨,怨我来家晚了,给她家孩子买的糖没送过去呢。”他爹说:“现在送去不晚,大概都吃过饭了,提前串串门拜个年去吧。”王向明说:“我这就过去。” 王向明出大门的工夫,王昌林妻子说:“向明这孩子,那几天干嘛去了,咱也不知道。”王士兴说:“孩子都多大了,你还问他的事;可是回来确实晚,差点耽误邻居们家贴春联。”王向明mama又说:“向明这孩子,跟她桂花嫂走的太近乎了,年三十的,没忘记给她家孩子买糖。”王昌林说:“向明知恩图报,那年他数学那么差,都是他二嫂帮助他学上来的。”王士兴说:“桂花这孩子苦命,考了三年大学没考上,偏偏数学学得那么好,下学几年了,竟没忘记。陈教授这一来,又勾起她上大学的梦。陈教授给我说,桂花人好性子脾气的都好,三个孩子的mama了,还想着读书。”王昌林说:“跟着陈教授读几本书有什么用,一辈子就这命啦,以前的读书人家的女子嫁人了,叫相夫教子,桂花以后就是这命了。”王向明mama说:“看那陈教授很看重桂花啊,两人相处的又好,三个孩子见了陈教授比见他爷爷还亲。”王昌林说:“这是陈教授待人热情,又会跟孩子们说话。”又说:“看到陈教授,我就想,明年桂花去城里了,谁给他做保姆呢。”王向明mama说:“陈教授哪有这样娇贵,非要人伺候着,我们和他对门,让他来咱家吃饭,我给他拆拆洗洗。”王士兴摇摇头,看了王昌林一眼,说:“向明他娘,你不懂了,文化人有文化人的性子,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哪里懂大学教授的心思。”王向明mama想说“就你懂就桂花懂”,看看丈夫,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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