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93 赠言 (第3/3页)
,都能稳稳cao控着主动权啊。这番恰到好处的不快表现,实在比刻意装作快活无事高明百倍。事关名誉清白,这对女孩来说从来都是最敏感的,一旦受损,再想弥补挽回声誉都是万难,稍有不慎就可能闹成流言四起、有口难辩。所以,这叫什么?到底是中招了还是没中招,如此冷然又毫不避讳的态度已足够说明一切——心虚才要遮掩,不心虚才敢公然讽刺叫板!这种态度,再用个准确的字眼就叫做冷眼旁观。正因根本没沾到我身上,所以才有心情去挖苦品评,无非都是免费白来看了一出好戏罢了,其结果也只能是让我抓到了你们的小辫子。归根究底,于我何碍?
于是,这场饯行宴,就是在这种刺耳冷笑话不断、插科打诨逗趣释嫌补台不断的微妙氛围里‘客气’而‘友好’的‘轻松’进行着。而在这一切表象之下,实则不少人都绷紧了神经。不仅是塞提,包括宰相艾蒙,在细品这一场/媚/药算计之后,都似乎品出了味道。毕竟,一场闹得轰动的刺杀案才刚刚结束,对背后黑手清查的清查、抓捕的抓捕,整个底比斯都是风声最紧的时候,居然紧随其后还是闹出了这种事,那么动手的人是怎么想的啊?他们就不怕曝光么?原本没被抓到,这下都极有可能要落网了,为什么还敢动手?难道说……就是因为赫梯公主马上要走了?为了惹翻赫梯王,挑起两国新一轮的仇恨争端,让其从此再不能放过埃及,这就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所以狗急跳墙,即便铤而走险也不能放过。更有甚者,或许正因刺杀案阴谋败露,被一举揭出真凶,若是让赫梯公主带回这样的消息,那恐怕对亚述、埃兰就真是危险了。所以才必要急于搞出比谋害性命更不能容忍的丑事,这样才能让赫梯王最恼恨之处落在埃及?即便有心一一算账,也肯定是要先清算了这边才能顾及其他,而以埃及即便遭遇重创也依旧可称雄厚的根基与实力,一旦清算起来就肯定不会是短日之功。让死敌两国从此身陷泥潭皆难抽身,才能无暇东顾…… 正是鉴于这种判定,人们才真要绷紧神经,因为完全可以预见,美莎停留底比斯的这最后一夜,显然就是挽回败势的最后机会了,所以对于心急的阴谋者,必要疯狂的全力以赴! 因此,为了以防不测,埃及一方同样要全力以赴去应对。今晚宴会,以舍普特为首的法老心腹都根本没有露面。整个底比斯的警戒都在悄无声息中提升到最高,并且连夜派出快船快马,赫然是出动了法老军团中最可靠的信臣力量,去沿途盯防此后归程所经的各处城邦驿站,断不容出现任何疏漏。而像王宫这样的重要核心地带更不必说。就以这场宴席为例,每一道菜、每一件餐具、每一个到场服侍的宫仆或舞姬,都是由塞提亲自把关严厉审验。在赫梯公主停留底比斯的最后一夜,他必须保证绝对安全,再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而他能想到的,美莎当然不可能想不到,所以赫梯一方其实也根本没闲着,今晚宴会,鲁邦尼、鲁纳斯、莫雷,包括大姐就都没有出现。鲁邦尼执掌密探,出了这种事当然要彻查黑手,所以必须做好今后的安排,同时更要在明日启程前做好盯防以保公主安全;大姐留守府邸,严格看管起居内室,鲁纳斯则一手主掌府邸警戒;莫雷所带领的水兵,则是从下午闹出事端后就直接撤离提前登船。由莫雷严密检查、镇守船队,以保证明日起行安全,绝不容任何人有机会在公主座船上动手脚。 ******* 公主美莎停留底比斯的最后一夜,就是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杀机四伏的氛围中度过。次日一早,随着太阳升起,少女终于踏上归程。法老与王后双双来至城外码头送行,随行朝臣亦不在少数,同时,赫梯公主大队起行,也惊动了底比斯的百姓。因此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围聚到城外码头的送行人潮也越来越多。 布赫在耳边不放心的提醒:“美莎,还是快些登船吧,当心人多生乱。” 少女微微点头,脚步却显得有些沉重,她知道,今日一去,恐怕就再没有机会回到这片土地。此刻的分别,其实……就是永别。 另一边,塞提何尝不清楚,所以心中的滋味只会比她更难受。强颜作笑,他努力压下翻涌心头的冲动,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拉她的手,低声说:“看到了吗?底比斯的百姓都已经爱上了你,但愿我们……不必做敌人。” 是啊,只能说但愿,但恐怕现实永远都不可能像愿望那样美好。 美莎无法回应什么,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塞提心头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去紧紧握住,却发现少女的另一只手,同样拉住了王后图雅的手,然后竟把他们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美莎的声音宛如飘悬在半空,低声送上临别祝福:“这是我mama曾经最爱的故事,也是我的最爱。据说天神造人之初,是先造了男人,因怕他孤独寂寞,才又抽取了一根肋骨做成女人来陪伴他。所以,女人都是为爱而生,男人便是她的依靠和归宿;而对男人,女人正是他骨中的骨,rou中的rou,是灵魂乃至身体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夫妻走到一起,正因他们本是一体,所以要归于一体,生命才能圆满。愿法老与王后,夫妻携手,一生圆满,彼此都是对方的全部,不再有缺憾。” 王后图雅因这祝福而动容,反手紧紧握住少女,也在这一刻同样真心祝福:“你也是。愿你也能早得圆满,一生幸福。” 塞提只觉得从心头到喉头都是一片酸苦,低声说:“真到那一天,记得要告诉我。” 美莎不吭声,低着头,始终没有再看他,转身登船,直到船队离岸起行,不曾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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