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_NO.4-137 出海(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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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4-137 出海(下) (第1/2页)

    生平第一次领教出海的滋味,没用几天,即便是贴了药膏抗晕船的家伙也都是一样的受不了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胃里随时随地在造反,晕天黑地,自诩适应能力最强的小小流/氓头子都是一样苦足脸的感叹:“海上讨生活,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嘛。”

    到了茫茫大海,除了晕船,摧残人的各样折磨实在太多了。海面无遮无拦阳光暴晒,更有永不停息的海风凛冽摧面,没用几天,包括雅莱这个颜值最高的美少年,都是躲不开的晒伤、皮肤红烫,然后就开始脱皮,再然后就是一个跑不了的都要变成他曾经嘲笑过的那份皴红黢黑,谁都别说谁了。而除了晕船晒伤吃不下睡不着 没处洗澡,身上积攒异味的生理摧残,最难熬的还有心理摧残。或许人只有到了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四周远望除了海平线什么都没有,才能如此清晰的领教到大自然的神威,生而为人置身其中又是多么的渺小。

    在看不到陆地的海面,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方向感,一天下来甚至都感觉不出船到底是走了多远,还是停留在原地根本没动。海天之间那种云团低压、一成不变的风景,只有真正领略过的人才会知道,那带给人的感觉根本不是开阔,而恰恰相反,正是一种在别处任何地方都体会不到的压抑,置身其中的那份压迫感,仿佛就是被压在两只巨大手掌间的一只蚂蚁,一手是天、一手是海,随时随地好像都能被巨大的云团迎头盖顶压下来,直接压成齑粉。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是心理脆弱点的家伙,恐怕患上抑郁症,生出自杀倾向都不算开玩笑。

    在无边无际的海天之间感受那份如蝼蚁般的渺小,唯一能够活动的空间就是这么小小一条船,完全就和坐牢没两样。无处可去,困顿其中,碰不到状况时,像雅莱这些不管掌帆掌舵的乘客,就是百分百的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以致于这条船到底是用了多少根木头,他都快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的数了好几遍了。而像哈兰、萨蒂斯这些家伙,更是连船与船之间互相联络的旗语号角都格外精熟的全都学会了。百无聊赖,拼命给自己找事做也总有全部找完做完的时候呀,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看不到期待中的岛屿,只能在日升日落间慢慢熬时间,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没当过水手的人,都真心没资格谈论什么叫寂寞。

    而这是没有状况,再等碰上了状况,就只能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即便是沙迦利这样的海上老油子,都不得不感叹这片陌生汪洋的诡异无常。出海多日,他很快总结出规律,与熟悉的大绿海截然不同,这片陌生海域(今天的波斯湾)盛行的是强劲的西北风,洋流则呈现逆流的特点,也就是说,洋流的流向与刮风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要在其中行船,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弄得方向错乱,要在海面上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打转转,再加之埃兰海岸是位于这片海域的北线,也就是必须逆风而行才能靠近。

    (注:波斯湾是呈西北-东南的走向,更有霍尔木兹海峡使之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海湾。经历高温暴晒,波斯湾的海水盐度,是远比外海也就是印度洋的海水盐度高得多,由盐度差而形成的海水流向,呈现逆时针特点,是从东南向西北流动,流速可达4节。)

    除了风向与洋流的迥异特征,等到刮起海上风暴更与大绿海的狂风暴雨根本不是一回事。南岸陆地大片阿拉伯荒原所带来的沙漠气候,这里就像埃及,极少下雨,海上刮起来的基本都是干风暴,一同上船熟悉航路的巴比伦向导都称之为飑,也就是只刮风不下雨,而这种飑风极易形成龙卷风,一旦龙卷风来袭,都能在海面形成巨大的漩涡,船只若不幸被卷入其中,那是根本不可能再跑出来的,转瞬间被撕成碎片,简直就像小孩拆玩具那么简单。

    这样的情景,在行船多日之后他们就有幸目睹了一回,龙卷风袭击海面,都像是带起一条巨大的水龙直通天际,海上风浪大作,一个大浪拍上甲板就是少说三四人倒地,而要努力将船队带离风暴中心,远离可怕的龙卷风和海面漩涡,以沙迦利为首的一群最老练的水手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按照巴比伦有经验的向导所指示的风暴可能席卷的路径,努力调整船帆,更改航向,逃离险地。到了那种时候,当真是全员上阵,别管你是什么身份,就连雅莱这个亲王都算上,能用的人手统统下到船底去齐力划桨。那是人人都要绷紧神经与天地相搏的惊心动魄,相比之下,往日攻城,即便是最艰苦的攻坚战,只怕都要比这轻松得多。

    风暴一刮就是一夜一天,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百分百是所有人都要累瘫了,那绝对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验什么叫苦苦求生,性命不由人的心惊rou跳。

    而到这时,三十艘船的船队都早被冲散,彼此之间要吹响号角努力互相寻找,重新聚拢回来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再等聚回来时看一看,三十条船基本全都挂了伤,即便侥幸没被打沉,但是在风暴中落海的人却不少。再被救捞起来的有,再也找不到的更有,最终各船清点人数,林林总总再也找不着的失踪者赫然也有五十多人了。大部分都是在风暴中负责爬高收帆,捆绑绳索的水手,总而言之都是在甲板上挣命的人,所以落海的概率才是最高。

    统共不到九百的总数,一场风暴就没了五十多,比例如此之高的非战斗减员,放在陆地上是根本无法想象的。这下,迪雷格都真心被惊到难以置信,由此观之,水兵所要承受的风险,显然远比在陆地上打仗的家伙高太多了。汪洋大海吞噬生命的恐怖威力,在此之前他实在做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可怕。

    “这还只是经历了一次风暴,要是再多来几次,现在幸存的船又还能坚持多久?”

    雅莱同样超级感慨,没法不着急:“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啊,在海上多耗一天就是多一天风险,再这么下去,只怕食水坚持得住,船况都未必坚持得住。要是船被打沉了,那一个也别想逃。可恶该死的,那个见鬼的蛇岛究竟在哪?”

    “怕了?怕了别来呀。”

    亚伦走过身边,风风凉凉一句话,迅即点燃火药桶。

    雅莱立刻冲上来:“混蛋!你说什么呢?有胆再说一遍!”

    亚伦不疼不痒的重复:“怎么?还想再听一遍啊?海上风暴才经历了一次就给吓怕了,这样还敢说自己不是怂包?”

    雅莱火窜头顶:“你才是怂包吓怕了呢,再敢说一句别怪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亚伦就是存心气死他,不疼不痒的夸张笑:“哎哟哟,吓死我了,真扔进海里,喂鱼的也只能是你吧?旱鸭子,会游泳么?”

    情敌死对头,果然没法同船共渡,即便有再多人拦着挡着拼命提醒着,时不时的恶架也总要开锣。迪雷格一个头两个大,忍无可忍是必须找上沙迦利:“喂,管管你们这混蛋小子行不行?有这么找茬气人的吗?”

    不想海上的粗俗老大却是云淡风轻,俨然是要笑话起他的紧张:“嗨,这有什么,你见过有哪个水手不打架的?到了海上,这可是调剂心情、增进友谊的最佳手段,等什么时候上了岸,再去一同泡个妞、赌回酒,那基本上就是铁哥们了。”

    迪雷格险些当场作呕,真想抽他:“友谊?你自己念起来不恶心啊?”

    沙迦利理直气壮:“你要是理解不了,那就干脆再换个说法:你见过有岳丈看女婿能顺眼的么?见过有大舅哥不找妹夫麻烦的么?这见面打架不是太正常了。”

    啥?

    这下轮到死对头齐刷刷要吐了,连恶架都顾不得再打,双双冲过来指鼻子严厉抗议。

    “谁是大舅哥(妹夫)啊?”

    异口同声,最最最要气炸的莫过亚伦:“喂,你到底跟谁是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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