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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人情 (第4/4页)
身上感觉不到杀气,眼中只有手持利斧的敌人而已。两人隔着少女对峙,都在等对方稍有不慎,便要发出致命的一击。 “你是为了保护她吗?” 齐娅拉突然开口,战斧将军愣了一下,失去了这个唯一的进攻机会。 虽然没有作出回答,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在眼神上一闪而逝的变化已经给了齐娅拉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们走吧,”他勉强笑了笑,“趁现在我的话还管用……你们赶紧逃吧!” 沉默了半晌,“你……真的……要放掉我们吗?”从那张角质的面罩下传出一个沙哑而沉重的男声。 “没错!” 回答的同时,齐娅拉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他呛的一声将‘青之护国者’收回鞘中,然后冲外面大喊:“喂!你们都给我收起武器,退得远远的。” 夜鹰战士们忍不住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缘由,但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让他们都立刻收起武器,并迅速退到一边。 “快走吧!放掉你们……已经是我权力的极限了。”齐娅拉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从北门出去,那里没有伏兵。” 雷夫萨垂下了手中巨斧,走到少女身前,蹲下来轻声耳语了几句。一直睁大眼睛的少女,在那一刻也突然仿佛双腿脱力般一跤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吐了口气。 将少女搀扶起来,战斧将军冲着齐娅拉解下面罩,那张威风凛凛的面孔上,两鬓已略带花白,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常有的外貌,灰白的眉宇间此时也填满了沈重与疲惫。 “我不能向敌人行礼,”他说,“但请记住我的长相。这个人……欠你两条命。” 齐娅拉很畅快的笑了起来,“多谢关照,我记下了。你就好好等着还这个人情吧!” “传令官!”他转身冲外面大喊。 传令官大步走上前来,将左拳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听候您的吩咐,阁下!” “传我的命令,所以在斯丁诺北区巡视的夜鹰战士全都给我撤回来,我在中央主楼等他们。一路上不管遇到谁都不许动手,不然军法处置!” “遵命。” 传令官飞快的离开了。 雷夫萨将战斧绑在背后,直接抱起少女。他后退几步冲齐娅拉点点头,转身朝着要塞北门的方向急奔而去。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放松下来的齐娅拉长舒了口气,在揉了两下酸痛的肩膀后,大步迈出主搂阶梯。 …… 随着代表亚兰克军队的双鹰旗被士兵簇拥下齐娅拉从城头上拔起并扔下城墙,接着重重插上奥丁的黄金狮子旗,所有夜鹰卫队的战士们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吸气,吐气开声,用整齐划一的动作齐力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 “噢……” 这座坚固的百年要塞,奥丁帝国东进的眼中钉,终于成功落入奥丁人的手中。从此刻起,如果他们希望的话,奥丁黑旗军们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的开进奥尔德良地区广阔的内陆平原,而不需要再绕道萨卡与贝伦山脉勉强走那些狭窄崎岖的栈道。 ………… 圣山—艾布洛伊。记载于教廷圣典《创世书》中,最伟大的圣主—光明神艾拉最早降临之处,这个缀姆大陆上年代最久远的洛伊山脉最重要的主峰,同时也是全大陆最高的山峰。 虽然被称为最接近光明神的圣地,但并不代表这里就永远阳光普照。黑夜并不出奇,只是今天的夜晚似乎暗的过分些,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美丽的月女神—兰尔菲妮的福音。这在别的地方也许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对于艾布洛伊来说,不免有些令人惊讶。 风冷冷的卷过山脊,仿佛超然的精灵,冷眼旁观着这幅已然褪色的画面,大山即将被唤醒的记忆……苍白而不带丝毫暖意…… 老人走进帐篷,放下打着破旧补丁的粗麻布门帘。暗色中他弯下腰跪在一个粘土制的火罐前。老旧的火罐从它那缺了一口的边缘扩散出一圈蒙蒙的红光,映在老人爬满细细的皱纹的脸上,老人看来好像很疲惫。一只仿佛干裂的老树枝的右手从长长的袍袖中探出来,从旁边捡起一根小木棒在火罐里面随意的拨了拨,火罐发出噼噼的声音,溅起几点火星。老人伸嘴吹红一块木炭,拿着火星点燃灯芯。 铜制的小油灯看来有些年头,灯身上花纹早已模糊不清,柔弱的淡红色火焰在一块块绿色的斑斓之上颤栗着。灯光下,老人面庞瘦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伤痕,上面布满了近日路途中的风沙。 灯火虽然很弱,却已足以让老人看到清帐篷里每一个角落。老人的身材不高,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会显得矮一些,所以并不需要特别弯腰,就可以在帐篷里站起来。老人来到帐篷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张卷的整整齐齐的草垫。象旅途中每一个夜晚一样,他铺上草垫准备睡觉,铺了一半却停了下来,眼神闪烁,思绪缥缈。 圆形的帐篷原来是由羊皮缝制而成的,之后有补缀上一块一块新鲜的羊皮。这样的帐篷虽然既不美观造价又高,但是却很实用,绝对不会钻风。中间是一片用三根竿子撑起来的的草席,暗黄色的草席像瀑布般悬垂而下,将空间一分为二,一边是烛火下的老人,另一边则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中。 一阵夜风袭来,帐篷向内凹陷。老人一动也不动,瞅着微微晃动的纤细灯火。 老了!看起来大概上七十了。不过,现在这疲惫并不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说真的,他的身体可称得上是短小精悍,像块刚打过蜡的皮革一样轻巧而结实,褐色的眼睛也颇有灵光。目光深沉,若有所思,这不是一对老花眼,它正在透露出强韧的耐性。和年龄无关,老人的疲乏来自今日的旅行和深埋心中的一些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突然起身。他蹒跚着走出帐篷。从步伐中能看出他已经相当疲惫了,但仍然为某些东西坚持着。门帘在他背后放下,也割断了唯一的光源,老人孤寂的背影仿佛被吞噬般陷入无边的黑暗。 时间随着钟摆般摇晃的灯火慢慢流逝,终于,老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掀起的门帘后面。草席仍然半开着,老人看上去比离开时更加疲惫,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他只是跪坐着,双目瞪着面前细微的灯火,一动也不动,不睡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过了一更天,外面万籁俱静,连那些夜间出来活动觅食的动物们也好像突然全都消失了,死一样的沉静。 深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老人动也不动,目光也没有一丝从橘红色的灯火上移开。他那有些发白的嘴唇好像蠕动了一下。橘红色的灯火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在这个没有完全密封的帐篷里,象那些被风吹到的的灯火一样疯狂的摇摆着。老人仍然紧紧的盯着灯火的中心,好像钉在那里,瞳孔完全无视于眼前灯火的奇异变化。 然而,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只是摇摆的灯火突然猛得窜了起来,在完全没有助燃的情况下足足腾起三尺多高,原来橘红色的火光也在一瞬间化为凄冷的碧绿色,一簇三尺多高不断跳动着的碧绿色火焰。老人毫无表情的面孔映在碧绿色的火光下,那闪烁不定的余辉,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看着面前欢快的跳动着的碧色火焰,老人有些干裂的嘴唇向上牵动了几下。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大概可以算是欣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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