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道_第二十章:走狗烹(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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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走狗烹(三) (第1/1页)

    “猎云府竟是民间组织?”

    “若非山河乱,民不聊生,谁愿刀口嗜血?”浊清面露不甘,“我原为芒县商人,一家三口老老实实安生度日,偏贪官横行,县丞舅子抢了我的铺子,杀了我的娘子,我带着女儿逃亡至芙城,想找清天老爷讨回公道,可官官相护啊!”

    “官衙里坐的老爷笑着将我与女儿安置,夜里却叫小厮抢走了我的女儿!我钻了狗洞,拼尽全力逃了出来,东躲西藏,苟延残喘,寻遍了芙城,才在窑子里找到了已是奄奄一息的女儿!”

    浊清泪流满面。

    “可怜我那薄命的娘子,可怜我那未及笄的女儿!我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了我的怀里,却毫无办法!是这世道不公!是贪官佞臣当道,遮了天家的眼睛!他们该死!都该死!”

    “我满心仇恨,想着便是死,也要先手刃仇人,便在芙城潜伏下来,意外结识了猎云府中人。他们帮我杀了城主,又杀了县丞,他们就是我的恩人!”

    “报完了仇,我本想一死了之,府主却说这天下jianian臣一日不除,天家一日不可见苍生,惨案便无绝日!我便加入了猎云府,誓要除尽天下贼人,还权于天家,还世间清平!”

    群臣听完,百感交集。

    “想不到,民间竟有如此忠烈之士!”太傅低声叹息,“如此忠烈,却满门尽灭……”

    “太傅!”大理寺卿崔林勋横眉而向,“国有国法,怎容私刑泛滥!若民间皆推广此举,何以正规矩,何以明正义?法度由谁伸张,罪责由谁审判?混沌之中,何来清平?”

    太傅哑口无言,悻悻而退。

    “崔大人所言极是!”薛意迈步而上,“猎云府所为虽情有可原,但终违法理,不可姑息!可眼下,其已灭府,往事亦如云烟,若再追究,也无意义。”

    崔林勋皱眉,终未反驳。

    “然,猎云往事虽逝,天下民心不能灭!”薛意眼中精光一闪,话锋一转,“纸包不住火,各位大人能知猎云往事,天下能人亦能知!若待天下人皆知,则民心已失,为时已晚!”

    崔林勋闻言,面色一沉。

    “薛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非在下想做什么,一切皆在圣上!”薛意拂袖,跪于殿上,“罪臣张贤清为一己之私,已将圣上推入火海,再不有所为,我大励伟业必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薛意!”

    “圣上!在下一介草民,命不足惜!今日便以死进谏!”薛意再拜,“当年,岁兴虽兴,然jianian臣当道,挟持天家,天下苍生苦不堪言!猎云一府,杀jianian臣,除逆贼,虽不容于法,但法理之外,尽得人心!若有朝一日,猎云往事大白于天下,苍生皆见此唏嘘,必叹皇家薄情。民心失,帝业失!二十余载终得天下太平,一念之间雨破山河风飘絮!”

    满殿朝臣噤若寒蝉,片刻之后,竟跪倒一片。

    “圣上!张贤清是要亡我大励啊!”

    “圣上!猎云府一事不可草率啊!”

    “大励万里江山,圣上千秋伟业,绝不可在此止步啊……”

    励帝俯视百官,不怒自威。

    “薛意!”崔林勋怒不可遏,“你口口声声说jianian臣当道,挟持天家,可如今,猎云府一事仍疑点重重,灭门朝臣名单亦未一一核对,其中是否有诈还未可知,你仅凭一己之言便想伸手遮天,与那逆臣贼子又有何区别!”

    “崔大人要如何核对这名单?”薛意抬头,亦怒目而视,“猎云府除浊清外并无活口,大人要如何查?”

    “他说他杀jianian臣,便只杀了jianian臣?圣上登基初时,朝中混乱不堪,死的清流名士亦众多!你敢断言,与猎云府无关?”

    “大人如此口不择言,句句指着圣上鼻子骂,大逆不道之行为,薛意学不来半分!”

    “我何时指着……”

    “大人骂朝中混乱,论清流枉死,不是指责圣上无能?”

    “你混账!本官并无此意……”

    “崔林勋!当庭咆哮,你好大的胆子!”

    励帝拍案而起,崔林勋立刻跪下。

    “圣上!老臣是怕薛氏巧舌如簧,诓骗圣上啊!”

    “圣上英明神武,岂能任人诓骗?”薛意句句不让。

    “你……”

    “崔大人慎言!君以君道,臣以臣道,圣上自有判决,岂容大人置喙!”薛意风流之气尽散,眉眼如刀,周身寒气凛冽,“再者,天下既能有猎云府匡扶皇室,杀尽jianian臣,为何不能再有猎雨府、猎风府为圣上除去那喋喋不休、扰乱君心之人!”

    “闭嘴!”励帝抓起案上砚台,猛摔于殿下,响彻殿中!

    “圣上息怒!”

    百官皆煞白了脸,连连跪拜。

    薛意与崔林勋跪在最前面,溅了一身墨渍,不敢发一言。

    励帝单手揉着眉心,面色铁青。

    “猎云府已灭,亦不可再有此暴行组织!今后再有此类,必依法严惩,不可姑息!”励帝缓缓落座,“然既是乱世之年,其心怀苍生,为我大励惩处jianian逆,得如此灭门,亦是过于潦草……便在万骨台为其立一碑,按历供奉吧……仅供奉即可,不得再伸张!顾长空,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新任礼部侍郎顾长空上前,仍惊色未平,颤颤巍巍接了旨。

    “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提!”

    励帝心甚累,不等百官再拜,便起身下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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