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道_第十九章:走狗烹(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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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走狗烹(二) (第1/1页)

    勤政殿内,穹顶黄龙含珠怒视,镀金紫檀木御座与金砖地面交相辉映,流光四溢,励帝端坐于殿上,五岳江山九折屏风立于其后,壮丽威严。

    “泊漴,”励帝手持陈情册,“既是复命,何不呈上奏折?”

    “圣上明辨,在下并非在朝官员,奏折,断是胡乱呈不得的。”薛意立于殿下回话,却饶有兴趣的盯着两旁的玉雕仙鹤。

    “罢了。”励帝放下手中册,“此番,你仅一日,便替朕查清谣言来源,办得很漂亮。”

    “圣上谬赞,在下行走江湖,无非是看惯了这般杂耍小伎,不比诸位大臣,登不得大雅之堂。”

    “泊漴今日怎兴致缺缺?”励帝挑眉,语气依旧平柔,“若是喜欢这玉鹤,朕便赏了你。”

    “玉鹤虽美,却是死物。”薛意叹了口气,很是惋惜,“还是生灵活现的娇软美人,让人魂牵梦萦啊!”

    “若论娇软动人、国色天香,朕的小五,当仁不让!”

    “圣上,”薛意抬了头,懒懒散散摇着扇,颇有撒娇之意,“圣上明知在下心悦于帝公主,何故拿五公主来搪塞。”

    “朕有意将最中意的女儿许配于你,你竟称为搪塞?”励帝并未动怒,却几分咬牙切齿,“薛泊漴,你不识好歹!”

    “送礼自当对味,若非如此,又有何意义。”薛意低头轻笑,再抬头时,嬉皮之相尽散,眉目清明坚毅。

    “圣上,泊漴愿为圣上献上一份大礼,以明心意!”

    “哦?”励帝嘴角浮现隐隐笑意。

    “但此礼,还需一引子,望圣上成全。”

    “但说无妨。”

    薛意低头作揖,眸光狡黠。

    “泊漴欲得,猎云密册!”

    ——

    早朝时分,百官入殿,肃穆而立。李公公查阅了点卯情况,至内殿回禀。

    “圣上,朝臣皆至,无一人缺席。”

    “嗯。”励帝把玩着扳指,“去吧。”

    “是!”

    李公公退出内殿,沿廊向偏殿去,脚步急切。

    片刻间,黑甲护卫疾步上前,执剑将大殿死死包围。

    百官正悄声交谈,不知朝中风波将如何平息,却突闻殿外异响。

    “怎么回事?外面怎如此嘈杂?”

    谏议大夫正欲出殿察看,却见林仕沧正甲佩剑立于大门前,其手下精兵已封锁了大殿各个出口。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林仕沧抱拳,“圣上有令,凡擅闯封锁者,就地处置!”

    励帝缓步入殿,落座时,挥袖声似利刃破风。百官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参拜。

    “众爱卿平身!”励帝眉眼舒展,神色悠闲,一改前日焦灼之相,“今日早朝,只议一事。李恪!”

    “宣!薛氏觐见!”

    林仕沧侧身让路,一男子迈步入殿。

    眉如墨画,鼻若悬梁,端正之色,眸光却潋滟。长发半束加玉冠,赤袍点绣黑竹,玄纹腰带紧束,不饰一物,广袖双垂,不慌不忙,不急不徐,正是如兰君子,又偏几分风流倜傥。

    至殿中,男子含首正拜。

    “薛若海之孙,薛贤中之子,薛意,参见圣上!”

    “竟是薛公之孙,薛将之子!”太傅惊呼。

    群臣闻声,面色均变。

    大励薛若海,两肩正气,一代豪杰。虽不曾入仕,不曾立院子讲学,不曾收一徒,却受天下学子爱戴,名扬四海,世人皆尊称薛公,供如孔明。其仙逝之时,百鹤悲鸣,举世悲怆,天色大白,烟笼大励。

    奉川薛贤中,心怀苍生,义薄云天。一届贱商,国难当头,自发于府邸中收留难民,献万金加固城墙,携商行众人押运粮草,变卖家产充当军费。其虽未征战沙场,却护一方百姓平安,世人美称,薛将。

    “薛氏,上前来!”励帝点头,“将你所查之事,一一奏上!”

    “是。”

    薛意未理会众人脸色,从袖中取出一册展开,于殿上宣读。

    “前长史贾远平,为亲王幕僚,不劝其归正行为,反怂恿其滥用王权,强夺良农之田,强纳良家之女,无恶不作,以至民间起义。其罪不可恕,于岁兴五年,被猎云府灭门;

    前户部尚书李史,掌天下土地赋税,却为一己之私,暗收私税,至民不聊生,百村没落,于岁兴六年,灭门;

    前刺史张乐松,与地方官员私相授受,蛇鼠一窝,欺君枉法,假传圣意,于岁兴七年,灭门;

    前御史中丞邓逢春,胆大包天,私作假证,弹劾朝臣,只为肃清他党,独占大势,至皇权动荡,同为岁兴七年,灭门;

    前国子监祭酒钟长永,杀奇才,夺功名,私著传本,于国子监传阅,妄谈政事,动摇大励根基,于岁兴八年,灭门……”

    “圣上!”太傅不忍,“臣年老愚昧,不知圣意为何?”

    “太傅!”薛意厉声而向,“太傅此问,意指此件件桩桩,均为圣上旨意?”

    “臣不敢!”太傅脸刷白,猛跪下,“圣上明察!臣绝非此意!薛家郎!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加害于老夫!”

    “太傅既无此意,是在下妄谈了。”薛意收起册子,向太傅抱拳躬身,“望太傅恕罪。”

    “薛氏,你何来此册?是否已查清此事?”励帝无视太傅,目光灼灼向薛意。

    “圣上英明!在下奉旨清查谣言,查明朝中各位大人所得密信皆为前礼部侍郎张贤清心腹所为。恐遗漏线索,在下劳烦林将军带兵,将侍郎府翻了个底朝天,竟在其寝屋下三尺之地翻出此册。”

    薛意再拜。

    “此间,有一人藏于屋顶偷看。得将军相助,在下将其拿下,严刑拷问后,此人称自己为猎云府遗士,现正在殿外。”

    “传!”

    黑甲兵押上一人,跪于殿下。

    “圣上,此人名为浊清,为旧时猎云府管事。当初猎云府得知前礼部侍郎张贤清贪赃枉法,剑指侍郎府,却走漏了风声。前侍郎狡诈,事先在府中满点迷香,竟将猎云府一众拿下,并得此册。前侍郎惶恐间,将猎云府众人杀尽,却又因贪婪有余,藏下此册。这浊清,因被府中事务绊住,侥幸逃过一劫。”

    “你,抬起头来!”励帝身略前倾,双眼眯起,寒光尽现。

    那人抬起头,满脸污血,目光如剑。

    “猎云人,为大励江山,杀尽jianian逆,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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