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道_第十章:飞鸟绝(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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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飞鸟绝(三) (第1/1页)

    我独坐风亭,刚饮了一杯茶,张贤清便在两名黑甲护卫挟持下,匆匆而来。进了风亭,护卫放开他,退至亭外。张贤清略整仪容,行了礼。

    “微臣见过帝公主。”

    “张侍郎好手段,”我笑着,手持了扇,一动不动,“平日,本宫只知张侍郎行事缜密,甚得帝心,却不想,自己差点便中了侍郎的道。”

    “微臣冤枉,”张贤清苦了脸,“此事,微臣也不知情啊!”

    “既是不知情,又为何命那小厮清洗陶盖?”

    “公主有所不知,微臣公务一向繁忙,并无闲暇,唯有一爱好,便是赏雀,府中亦养了些金贵雀儿。”他说到这里,面带窘色,“本是些不入流的喜好,便从未声张。”

    “那又如何?”我自斟一杯茶。

    “今晨宫人将飞鸟送至祈福台侧,微臣一瞧,便觉异常。”他急急解释,“飞鸟习性虽与雀不同,但既同为鸟类,便有相通。臣见那飞鸟体态虽静,眼珠子却精亮!略伸手一戳,那畜牲便啄了我一指血!臣心中大叹不妙,急匆匆去了飞鸟棚。这一察,当真发现那陶盖上附着大块赤色粉末!”

    “侍郎机警,本宫一行查了一个时辰,方觉陶盖异常,侍郎片刻间竟已觉察不妥。”我眸光沉沉。

    “事已至此,微臣也不怕公主笑话!”他一咬牙,“凡宫中管事者,无有不贪一杯羹的!微臣亦难免。这陶器,便是微臣夹带之物,眼下出了差错,微臣定是先奔那陶器去。”

    “难为侍郎直言相告,但事关圣上与太后,又牵涉本宫清名,本宫亦不可保你,”我起了身,“侍郎还有何话,便到圣上跟前说吧。”

    “青乐公主!”张贤清上前一步,拦住我去路,“臣与公主本无恩怨,但若公主执意上报圣上,便莫怪臣无理了!”

    “哦?”我挑了眉。

    “临天台一事,乃飞鸟棚中所用水槽年久开裂,匠人修缮补漆时,误将赤丹当作了朱砂,才招致此祸。”

    “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本宫欺瞒圣上?”

    “公主不必担心,死士臣已备好,皆是有死xue的罪人,任凭如何上刑,绝不会透漏半点!”张贤清红了眼,“此事,我与公主便是失察之罪,咬牙领了罚,再静默些时日,便可过去。”

    “本宫为何要听你的?”

    “若公主不从,那臣敛财之事便瞒不过圣上,赤丹粉一事臣亦解释不清,臣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从怀中掏出一物,举于胸前,“臣若要赴死,公主也别想脱身!”

    我冷眼一看。

    竟是一块猎云令!

    我正了神色,重新坐下。

    张贤清见我坐下,稳住了神,面色松懈了几分,“与臣相比,圣上与青乐公主所瞒之事,才真真是令天下震惊!”

    “你如何得此令牌,又知几分?”我面若寒霜。

    “公主怕了?”他笑起来,自行坐下,“公主若一早答应,臣也不至于此……不过也罢,经此一事,公主与臣,也是推心之交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公主似是忘了,礼部除负责五礼之事,还管着科举。”他自斟了茶,缓缓饮下一杯,“早年间,圣上曾赐下一份名单,命臣严审,切不可让名单中人参试。臣一瞧,此名单中人,最长也不过才四五岁,心觉奇怪,便私下命人探查,这可叫臣窥得了天机。”

    我忽然心悸,呼吸急促起来。

    “你查到了什么?”

    “这些孩童自是什么也不知,身边人亦一头雾水,可其中一人,却悄悄献上了这猎云令,说是在孩子裹袄夹层中发现的。臣比照这令画了模子,秘密私寻,还真寻得一人曾见过这令。”

    “……何人?”

    “不过是名浪荡子,乡野出生,家中发了横财,搬来京城,没过两年却又败光了,”张贤清连声啧啧,又饮一杯,“他讨要了一钿金子便开了口,说有一老乡,早年犯事进了牢,后却又在京城中偶遇,他见那人混得有模有样,腰间又隐约露出这牌子,很是气派,便上前追问。那人神色慌张,连忙藏起令牌,只言跟了贵人,不多说便离去了。过了半载,那人又寻上门来,给了重金,要这浪荡子给家里送一封信。浪荡子连声答应收下了钱,却将此事抛于脑后,又因大字不识,未曾想过窥探家信。待两个月后,钱花完了,这崽子又想用这信去讨要新的银子。可等他回了乡下,整个村子都已没落,更别说寻什么人,只能死了心,却还一直留着这信,盼事有转机。”

    说到这里,张贤清白了脸,“我得了信便读,哪知那信中竟将猎云府往事一一记下!吓得我立马派人了结了那崽子,又将此事经办人一概处置,却仍是一月未曾睡得安稳!”

    “说来有一事,公主或许也不曾知吧!”张贤清眼中透着精光,“公主是否觉得,猎云府故人,除公主外,皆已丧命?哈哈哈!”他仰天长笑,“圣上竟是连公主也瞒着!好啊!好啊!”

    “你快说!”我心急,捏紧了茶杯,双腿却发软。

    “当年圣上虽将猎云府中人杀尽,却未灭了根!有近十名遗子尚在襁褓之中,圣上动了恻隐之心,便命人扔出宫去,自生自灭。那其中有四五个命大的,被人捡了去,竟活了下来!”张贤清面露贪婪,“若公主愿为臣平息飞鸟一事,臣便告诉公主这些孩子……”

    话音未落,一把利刃横空飞来,一瞬间割破了张贤清的脖子!

    血喷涌,溅了我一脸!张贤清倒了下去,我猛然起身,见风亭外,假山旁,圣上踱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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